第三百九十章紐約，紐約
在印象中，紐約街頭應該是充滿奢華與富有浪漫氣息的景致，不過坐在出租車的楊燦看著玻璃窗外模糊的雨景卻絲毫沒有好的印象，匆匆忙忙的人群在大雨中快速的走著，一個個皺著眉頭，像是在抱怨著什麼。
坐在旁邊的曾懷秋還是那般如彌勒佛一般笑眯眯地模樣，邊拿著折扇扇著邊提醒楊燦︰「等下去警局，你什麼都不要說，全部都交給哈特，他是紐約最好的律師。」
楊燦下飛機後把楊秀雅與依依她們安排到酒店，田國榮那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同鄉會那邊得知發生的事情經過，派了曾懷秋這位人脈廣闊的智囊來幫楊燦，畢竟在紐約楊燦是人生地不熟，曾懷秋出馬要保險得多。
符老那邊的意思很明確，這次一定要全力支持頂尖集團，不過曾懷秋還有些話並沒有說，其實現在局面下，符老自身面臨的壓力也非常大，這次他們耗費了這麼多人力物力支援頂尖，竟然遭遇到了這樣的危機，同鄉會里的其他人雖然明著沒講，可私下卻都在閑言碎語符老與吳斌對于楊燦的支持有些盲目。
在那些人看起來，楊燦資歷根基都太淺，憑什麼讓所有人都出面支持他的事業呢？之前楊燦的成功時候還沒什麼，一旦面臨失敗，指責與責難都會一股腦的上來，如果不是符老，吳氏基金會，乃至薛家三方面的力挺，頂尖集團現在八成已經成為一枚棄子了。
「哈特，這次你有幾成把握贏？」麥偉堅憂心忡忡地問。
「我覺得從現實一點來看，還是考慮怎麼盡量壓低對方的賠償數額吧。」
頭發幾乎掉得差不多白人律師哈特是作為頂尖集團的辯方律師，他拿到法院的相關文件之後，與律師團里的助手們研究了幾天，都認為這個官司是對方掌握的證據實在是太全面了，頂尖集團的侵權幾乎是肯定的，也就是說，在哈特的心里已經認定了楊燦他們是有罪的。
按照他的意見最好就是庭外和解，否則頂尖集團這次的麻煩就大了。
當然他們今天去曼哈頓法院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回楊燦的手機，這情況比之前那個還讓哈特頭疼，竟然被恐怕有恐怖主義行為,曾懷秋的來頭他是曉得的，難不成這個中國人真是什麼危險份子？
在警局室外停車場型下車，看翻譯小姑娘徐蕭瀟在雨中冷得直哆嗦，楊燦月兌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她套上。
「不用…楊總，您看在下雨您自己。」抬頭卻發現楊燦厚實的身板一點都沒有不適的樣子。
楊燦看到她的意識里的念頭，還有眉頭大皺的麥偉堅，不由有些好奇地問︰「怎麼，你好像不喜歡紐約？」
「恩，這里生活節奏太快，人之間都很冷淡，沒什麼人情味，還是西岸那邊好，其他膚色的人感覺友善不少。」
這座美國的金融中心，世界上最奢華絢爛多姿的「不夜城」，無數人憧憬美國生活人眼里的「世界之都」，如此繁多耀眼的光環，在徐蕭瀟這位在美國生活幾年的普通中國人看來，卻沒有任何吸引力。
從這里眺望遠景，楊燦甚至能看到聯合國總部大樓上的巨型標示，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把他送到紐約，如果你恨一個人也讓他去紐約。
這里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恐怕在每個人眼中都不同吧，楊燦暗自感嘆著。
進到交涉的辦公室之後，雙方的律師開始了直接對話，按照規定在開庭之前法院都會讓兩方代表當著法官的面出示直接的證據，然後大概互相表明一下雙方的各自的立場與底線。
起訴方通常會在這個時候提出自己庭外和解的條件，如果條件合適，那麼雙方也不用在法庭上針鋒相對一番了。
在那位嚴肅的黑人法官的注視下，面對徐暢的怒目相對，那位起訴人，也就是徐暢曾經的好友霍華德.艾肯，卻顯得出奇的窘迫，一言不發，只是任由自己律師喋喋不休。
「我的當事人這個劇本已經由二十世紀福克斯購買，所以不需要賠償，為了保護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只是要求你們立刻停止拍攝活動，銷毀之前侵權的一些物件…」
那位律師高聲宣布這次的底線，哈特寸步不讓地大聲與他爭論著，試圖討價還價，甚至開出一個200百萬美金的賠償費用，這可是好萊塢頂尖編劇的價格，可對方卻沒有絲毫動心。
眼看雙方爭執不下，楊燦也不想繼續他們跟個廢話了，知道這是白費功夫，拍了拍桌子直接走人，麥偉堅與哈特也只能是苦笑無語，黑人法官也在文件下蓋上了自己印章，兩星期後開庭。
接下來的案子就是楊燦那個所謂的恐怖主義行為案件了，哈特拍著額頭很是煩躁，徐蕭瀟在旁邊一臉茫然，根本就不知道楊燦怎麼會被以這樣的罪名控告，想到楊總之前的在酒吧鬧了那麼大的事情都沒後文，心里也在猜測他是不是什麼唐人街的黑社會了，小姑娘不自覺離楊燦遠一些。
眾人焦急地等了半個小時，麥偉堅在走廊上急躁地走來走去，開始大聲抱怨︰
「**那個該死的老女人，我現在想起來都想揍她臉一拳，太囂張了」
那天凱薩琳那面無表情的輕蔑模樣，給麥偉堅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只是再苦大仇深也拿她沒辦法，誰叫人家是紐約法院的檢察官呢？
無奈地等待中，正當眾人心情越來越煩躁的時刻，一位法院的工作人員卻帶來一個讓人驚喜的消息，楊燦的控告取消了∼∼
「真是太好了∼」徐蕭瀟長出一口氣，楊總在她心里那高大的形象總算是沒有受到損害。
曾懷秋笑眯眯地問︰「現在可以走了吧？」
「抱歉，還得耽誤一下你們的時間。」那位工作人員很客氣地微笑︰「有些事情威廉法官希望與你們商量一下。」
麥偉堅的火騰一下就上來了，還好徐蕭瀟拉住了他，要不他肯定直接罵街了，幾人苦哈哈地再度回到黑人法官的辦公室。
大家一進門就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法官旁邊站著不就是那天來劇組「炒家」的幾個檢察官嗎？那個惡婆娘凱薩琳站在最角落里，好像希望不被人注意似的低著頭。
正當大家還是一頭霧水的時候，那位原本板著臉的黑人法官威廉親自拿著一部手機遞給了楊燦，握著他的手很是客氣地道︰
「抱歉，楊上校，是我們工作疏忽了，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眾人頓時有些大跌眼鏡的感覺，這態度跟剛才那愛理不理的樣子可是大相徑庭，這先前像是被中國人殺了全家的威廉，現在怎麼才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臉上就有美國小姐似的熱情笑容？
包括曾懷秋在內的人腦子都懵住了。
楊燦默不作聲地接過手機，不冷不熱的態度坐了下來，威廉看他這架勢，就知道事情不好辦了，對後面那幾個檢察官輕咳一聲。
那幾位忸怩的過來，一個個慚愧萬分地樣子，臉上推著痛心疾首地愧疚之情，帶著哀求語調解釋︰
「楊上校，冒犯了您是我們失誤，但是我們確實是不清楚情況，您能不能跟您的上級匯報，這次純屬誤會，純屬誤會。」
楊燦翹著二郎腿，轉頭盯著那快哭出來的凱薩琳，誰都沒想到這位面無表情老女人，五官竟然能擠出一個極度委屈的神態，幾乎就要哭了出來，結結巴巴地道︰
「楊上校，上次是我們工作失誤，麻煩你麻煩你…」終于這強硬女人眼淚就掉下來了，嗚咽地描述自己難處︰
「我….剛剛才離婚，還要供一個房子的貸款，我真的不能…失去…這個工作」
此刻現場的氣氛又是滑稽，又是令人費解，麥偉堅與律師哈特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紐約法院的四個檢查官像是崩潰一般只差跪地求饒了。
搖著扇子的曾懷秋眯著眼楮望著楊燦，心里也是震驚不以，尋思這小伙子到底是怎麼把事情轉危為安的，剛不是還要起訴他有恐怖主義行為的？
楊燦心里微微笑著，這不怪他陰險，誰叫這幫自以為是的檢察官非要把他手機拿去，那手機是老K特供，里面有連接中國軍方的一些機密信息網，當然只有他的帳號能上去。
這些自以臭名的檢察官把手機帶回了紐約警局破譯密碼，破譯還沒成功，北京那邊就接到內部網站受到攻擊警報了。
然後通過定位系統查處手機在紐約警局，這事情就大條了，楊燦可是老K的上校，軍用手機竟然被紐約警方扣留，並且要要強行破解軍事機密，這無論是從什麼方面來看，都是徹徹底底的間諜行為。
加之又聯系不到楊燦本人，鄭老總一怒之下一個電話打到了美國國務院外交辦公室，把對方怒斥地狗血淋頭。
這可不一般的個人安全問題，是個國家間破壞外交性質的舉動，侵犯了雙方多年來協議上條款。
最後還是人家副國務卿斯坦伯格親自怕胸脯保證徹查這件事情，才算平息老鄭的憤氣，美國順藤模瓜下來，才終于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罪魁禍首就是擅作主張的凱薩琳這幾個紐約法院的檢察官。
斯坦伯格弄明白整件事情後，破口大罵這幫冒失的檢察官糊涂，怎麼會事先都不調查就把一個中國上校的手機給扣上來，竟然還懷疑他從事恐怖行為，破譯中國大陸方面的網站？
所謂外交無小事，就算中國方面就算不追究，也要做個姿態給他看，畢竟是自己這邊人的失誤，這位副國務卿毫不猶豫地下令撤掉這幾個檢察官職。
這才導致現在這個看起來有些荒誕的局面，現在只剩下楊燦能夠證明這整件事情確實是個是誤會了，如果有楊燦一封澄清信，那麼中國方面就好交代了。
看著這群聲淚俱下的人，楊燦心里卻絲毫沒有憐憫之心，直接轉頭問哈特︰「像是涉嫌恐怖主義這種案件，如果法院證明我是清白的是不是可以起訴控告人名譽損壞賠償？」
「完全可以」哈特愣了愣回答。
楊燦波瀾不驚地起身，拍了拍哈特肩膀道︰「那就起訴他們。」邊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凱薩琳那幾個檢察官差點當場休克過去那位威廉法官呆若木雞看著楊燦的背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出紐約法院的大門，麥偉堅再也按奈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舉著拳頭吼了句︰「爽今天太爽了該踩死這些王八羔子。」惹地街邊的人都一個勁得往這邊看，都以前這個中國人是剛剛打贏了一場官司太興奮之類的。
對楊燦筆了個大拇指︰「老板，今天真的服了，沒有你，今天我老麥，胸口這股悶氣只怕要癟一輩子」
楊燦只是平靜地笑了笑，說實話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這事情就是為了劇組其他人才下的套，跟著他的人吃了虧，不整回來，那不是顯得他這個老板太沒用了？
大學還沒畢業的徐蕭瀟卻皺眉連連搖頭，怯生生地道︰「其實剛才那些人蠻可憐的，楊總太那個了…」楊燦在徐蕭瀟心目中太過完美，這次顯得稍微絕情了一些，讓她有些抗拒似的。
麥偉堅只是搖著頭︰「徐***，你是沒看到這幫孫子去劇組時候所作所為的要按我說，就算殺了他們也不為過。」回想起凱薩琳踩在攝像機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麥大導演恨得牙癢癢的。
曾懷秋沒糾結這種小事情，心思都放在侵權案這個重點上，扇著折扇問楊燦︰「小楊你怎麼看？看他們態度根本不要錢，肯定背後的人是別有目的了，只怕這次的目標不光是你們頂尖集團，還有我們」
「我現在能確定是新聞集團那邊布的局。」楊燦點了點頭，他剛才已經從霍華德.艾肯意識看到了新聞集團這個關鍵名詞，這證明他的推測沒錯，這次在背後推動一切的人就是新聞集團這個龐然大物。
這次真是結結實實的正面交鋒，從財力，人脈，業內的影響力，乃至在世界輿論的能量，任何方面來看，頂尖與新聞集團對上無異于以卵擊石。
可讓曾懷秋覺得有些不解地是，他竟從楊燦眼中看到不是絕望，反而有一種隱約的興奮在閃爍著，這讓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連他最佩服的符老都不會讓他如此望而生畏。
腦子里突然蹦出的都是「希特勒」「拿破侖」這樣的名字…
曾懷秋突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用扇子連連敲了自己腦袋幾下，道︰「不好，要是巴菲特那老狐狸，肯定已經盯上了我們的人，我要回去跟符老商量商量。」他現在擔心的是新聞集團趁著這個機會，會把他們在北美傳媒業暗中布下的那些人員都連根拔起，這對于同鄉會打擊恐怕就太大了。
單從這件事情上看，強弱懸殊如果在繼續糾纏下來，對自己這方的損失反而就越大。
可這話說出來曾懷秋就後悔了，這明擺著同鄉會是要保存實力撤出這件事情漩渦里，這會不會摧毀楊燦這個年輕人心里竟有的依仗？
「恩，曾叔你記得多勸勸符老，該抽手的時候要抽手。」楊燦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有些擔心符老的身體，事情到今天這步，應該就沒問題了。
簡單一句，曾懷秋反而有些無地自容感覺，沒想到今天在氣度上竟然輸給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嘆了口氣問︰
「小楊，你下一步的打算是？」
楊燦笑了笑道︰「我明天去三大協會，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證人，順便看看有沒有新的劇本。」
曾懷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也是暗暗惋惜不以，看來楊燦是個現實的人，他並不是光想著力挽狂瀾，更是在計劃下一步，最壞的打算是如果《功夫媳婦》被勒令停止拍攝，那麼還有一條解決的辦法，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啟動一部質量超越《功夫媳婦》作品。
如果能讓那些贊助商滿意，而不至于落到崩盤的地步。
問題在于贊助合約產品是有實效性的，一個季度過後就會更新換代，想要這種情況下，短時間內重新啟動新電影，達到《功夫媳婦》這麼大影響力，這無疑是天方夜譚
退一萬步講，就算楊燦真的找到了，拍了一部電影出來，同鄉會也好，薛家，吳氏基金也罷，還會這麼支持他嗎？要知道對手可是有共濟會支持的新聞集團
在這刻，曾懷秋腦海里不知不覺間浮現出了老巴菲特那張笑眯眯的臉，一種巨大無力感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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