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牛得知王越帶來的消息時,並未如王越預料的那樣喜形于色,而是陷入了沉思。同樣對此不置可否的還有趙雲,很明顯,子龍也發現了其中可疑之處。
袁術的部隊來得太快了!
按照南陽至洛陽的路程,即使袁術的部隊第一時間出發,也不可能來得如此迅捷。要知道,動員一支兩萬人的大部隊本就需要不短的時間,正常情況下,袁術軍最快應該在一天半後才有到達。
但現在袁術軍已經來了,如果何儀的說法屬實,紀靈已率部挺進至距離洛陽三十里處。洛陽的戰事如此慘烈,守軍已經難以支撐下去,紀靈沒有馬上率部隊向洛陽靠攏本就是一個疑點;即使袁術軍擔心黃巾勢大,可部隊距離洛陽如此之近,袁術軍甚至沒有派人來與洛陽接洽!
情況非常地不明朗。
某城主沉默半晌,對王越道︰「麻煩大哥再跑一趟,前往城南三十里外打探一番,看何儀所言是否屬實。那何儀既然要親自跑一趟,最好大哥能探听到他與紀靈的談話,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王越應了一聲,飄然而去。
阿牛這才有時間听取趙雲的報告,當他得知洛陽軍損失如此慘重,鳳翔重金打造的飛翼營幾乎全滅時,眸子中幾乎迸射出火星來。要知道飛翼營損失的不僅是名戰士,還有大量的戰馬,騎兵在城外戰死後,幸存下來的戰馬自然被黃巾軍獲得了。
拋開人命的代價,僅僅是這些烏桓戰馬的價值,就在萬金以上!如此高昂的代價,足以讓某城主痛徹心脾,要知道戰事僅僅進行了一天,洛陽的危機依然沒有緩解。天知道後面還要付出多少代價。
武師的損失也十分慘重,這些武師是鳳翔自游戲開始積累了許久,才有如此規模,原本阿牛還認為武師的數量已經足夠了,讓領地內中止了對初級武師地培訓,現在看來,新一輪的人才培養勢在必行。
尤其是當阿牛得知除了此前知道的盧植重傷之外,趙雲幾乎戰死于洛陽城外,而三哥劉星也掛彩受傷時,更是怒火中燒。恨恨地爆出了粗口︰「這群混蛋,老子跟他們沒完!」
阿牛怒了!
盡管鳳翔與黃巾軍交手多次,被黃巾軍主動攻擊也不是第一次,但從未象洛陽之戰這樣令某城主如此憤怒。原本以為肥龍寶寶執掌青州黃巾軍之後可以高枕無憂,但這次洛陽事件使得阿牛明白,鳳翔與黃巾軍的宿怨,已經到了必須想辦法解決的地步。
洛陽形勢如此艱難,憤怒不能夠解決任何問題,了解清楚了洛陽的形勢之後,阿牛轉過頭來對徐榮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洛陽守軍的最高指揮,洛陽所有將士均歸你節制,所有的人手、物資你可以任意調用,我給你的目標只有一個︰守住洛陽,堅守待援!」
徐榮一直象影子一樣跟在阿牛身後,這廝在大黑背上被凍得不輕,兩只「白狗」正悠閑地從他鼻間慢慢向下流淌。形像不堪到了極點。趙雲講述的情形,徐榮自然也完全知曉了,听到某城主地命令後,徐榮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某城主授予了多大的權力,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地木然應道︰「是。」
「現在敵眾我寡,我軍傷亡慘重,你準備怎麼打這一場仗?」阿牛有點不放心地問道,不是不信任徐榮在軍事指揮上的實力,但復活後的徐榮,是否還象生前一樣生猛。目前還是個未知數。
徐榮道︰「主公,屬下需要知道,在明天末時之前,還會不會有援軍趕到,能趕到多少人,戰力如何?」——
實際上徐榮一直認為小魚才是他唯一的「主公」,但在小魚的要求之下,也只得在阿牛面前以屬下自居。
阿牛皺了皺眉頭,這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洛陽攻防戰到現在只進行了一天。鳳翔的援軍部隊大多離洛陽尚遠。
「明日末時之前可能不會有我們的援軍,可能只有少量的暗花武師能夠到達,但他們日夜兼程奔襲千里,無論體力和精力都處于疲憊狀態,不能對他們有太多希望。另外。袁術地部隊也有可能。但現在你還是忘了他們吧,就以洛陽目前的兵力制訂策略。」
「哦。我先在城內巡視一番,情況不明朗之前,無法作出判斷。」
阿牛點點頭,此時才算對徐榮有了一丁點信心,畢竟這廝沒有信口開河草率作出決定,還沒忘記為將者的一些基本常識,先通盤了解全局。趙雲隨即派出了一名飛翼營戰士,領著徐榮四處巡視。
徐榮剛剛離開,一名醫師匆匆來到兩人面前,盧植醒了。
自從凌晨中箭受傷之後,盧植一直處于昏迷狀態,由于傷勢極重且洛陽城內沒有高級醫師和某些藥品,連那名醫師和劉星都不敢斷言盧植是否會一睡不醒就此逝去。所幸的是,經過大半天的昏迷之後,盧植終于醒轉。
城主府內,失血過多的盧植面色慘白雙目緊閉,高大壯碩的身軀被厚厚地棉被蓋著,但盧植依然感覺很冷,照顧他的醫師只得讓人在城主府內生起了火堆。
某城主第一眼見到盧植的時候,心情難過到了極點,前幾天還生龍活虎的盧植,現在已經是奄奄一息。盧植正是為了洛陽才落得如此慘狀!先生……」某城主已說不出話來。
盧植緩緩睜開了雙眼,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阿牛……來了就好,洛陽還沒丟,現在我……就將洛陽交給你。沒想到……我盧植戎馬半生,竟被那些朝廷叛賊所傷……」
話還未說完,盧植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醫師忙上前探視,某城主輕輕按住盧植的肩頭,「先生好好休息便是,剩下的事情,就由阿牛來做吧!」
好半晌盧植才慢慢平靜下來,嘴唇翕張著聲音卻低不可聞,直到某城主將耳朵湊到他的嘴邊,才勉強听清楚盧植的話︰「千萬……不能讓洛……陽落入……黃巾軍之手。」
某城主默然望著盧植的眼楮,鄭重地點了點頭,盧植這才安然睡去。這位大漢忠臣,生命垂危之際仍沒有忘記守衛洛陽,這是漢室故都!
城主府外,阿牛和趙雲都默然不語,等著醫師出來。
盡管不會歧黃之術,但盧植的情形已糟糕到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地程度,某城主有著深切地擔心。歷史上,盧植死于年,盡管阿牛一直認為歷史上盧植的死主要原因在于憂郁,現在到了鳳翔之後或許會消除他的心結,從而從活一段時間,但這次盧植在洛陽受的傷勢極重,會不會大限將至,阿牛沒有一絲把握。
醫師出來了,阿牛迫不及待地問道︰「如何?」
「城主大人,盧太守傷勢極重,城內缺乏一些必要的藥品,情況不容樂觀。小人的醫術只能勉強穩定住他的傷勢,但時間不會太久,頂多只能托個三四天,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另求良醫!」中級醫師羞愧地說道。
阿牛和趙雲面面相覷,沒想到盧植的情形竟壞到了這個地步,阿牛一聲輕嘆,「你回去吧,盧先生有任何異常,第一時間稟告。」
醫師應諾了一聲,回身又進了城主府。
前往黃巾南路軍大營打探消息的劉星已經回來了,一臉地無奈,這一結果早在某城主預料之中。王越帶來地消息已經表明,各路黃巾首領都在東路軍大營內議事,前往南路軍大營的劉星當然只能撲空。
戌時二刻,完成了巡視工作的徐榮出現在了某城主面前。
「看完了?」阿牛問道。
「嗯。」
「有想法了沒有?」
徐榮點點頭,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阿牛和趙雲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徐榮無比認真地說道︰「我們放棄城牆,放他們進來吧。」
徐榮忙活了半天,居然提出這樣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建議,某城主不由得氣急,「這廝該不是復活之後人都變傻了吧?可惜那根鳳凰之羽,還有那筆復活資金啊!早知道就該復活華雄了,即使腦袋不好使,武藝還過得去,當當打手還是稱職地……」
某城主腸子都悔青了,可惜地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