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丑時二刻,二哥李奇風塵僕僕地趕到了,長途跋涉使得這位大師級武師的眉宇間,透出一抹掩飾不住的疲憊。沒有太多的寒暄,李奇不顧疲勞,親自投入到了戰備工作當中。
寅時,王越回來了,帶來了不好的消息——袁術軍並非為解洛陽之圍而來,而是為了盧植。
「袁術這廝實在可恨,竟然落井下石!如果不是黃巾軍先與他們行動,或許我們對上的便是袁術的部隊。」王越面寒如冰,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
某城主默不作聲,這個消息使得洛陽軍完全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在曹操的大軍趕到之前,洛陽幾乎只能靠鳳翔的部隊苦苦支撐。問題是,洛陽能堅持那麼久嗎?
「他們準備如何動作?黃巾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阿牛問道。
「何儀與紀靈接頭之後便回到了營內,並且已經說服了張燕和郭太。南陽軍不希望與黃巾軍正面為敵,並且承諾不會幫助鳳翔守衛洛陽,他們只有一個條件︰黃巾軍需要為南陽軍提供便利,在明天末時之前,允許他們派出一支兩百人的部隊進入洛陽,將盧植接走。」
「張燕答應了?」
王越沉默著點了點頭,「是的。黃巾軍的主要目標是洛陽,次要目標是向鳳翔展開報復,至于盧植的生死存亡反倒不是那麼在意。盧植雖然曾與黃巾軍作戰,但殺死張角的並非盧植而是子龍,這筆帳還是被算到了我們鳳翔的頭上。」
事實上這樣的結果不難理解,拋開王越所說的原因,黃巾軍也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南陽袁術正面對敵,以免影響了攻擊洛陽的大事。
南陽本是富庶之地,袁術的部隊裝備精良。紀靈帶領下地兩萬人的部隊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如果黃巾軍拒絕了袁術的「善意」,極有可能逼得袁術的部隊支援洛陽。如果這樣的情形一旦發生,黃巾軍想攻佔洛陽的夢想必將破滅!
說到底,袁術割據一方的時間並不長,此前也沒有與黃巾軍結下不可調和的仇怨,張燕等人順水推舟作個人情也不難理解。
真正令阿牛難以理解地是,袁術此舉若傳揚開去,必將產生嚴重的後果。全天下的將如何看待這位南陽太守?堂堂一方諸侯居然與叛軍勾結,置古都洛陽的安危與不顧,反倒在洛陽最需要救援的時候,打起了洛陽太守的主意。
這樣的行徑,已經不是「卑鄙」二字足以形容的了!
歷史上的袁術不僅志大才疏、貪婪暴虐,還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野心,從他得到傳國玉璽後悍然稱帝便可見一斑。這樣地狂人、瘋子,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是可能的,連稱帝的舉動都敢做,偶爾與叛軍虛與委蛇又算得了什麼?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勾當本就是一本萬利的。
「絕對不能讓盧先生落入他們的手中!」劉星憤憤地道。
趙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盧先生地傷勢嚴重,我們的醫師無法治愈,如果讓南陽軍將先生帶出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能讓先生獲得一線生機。說到底,盧先生能答應出任洛陽太守本就十分難得,而且現在已經無法為洛陽再做任何事情,沒必要讓他留在絕地。跟我們一同涉險。」
劉星不禁語塞,子龍的說法未嘗沒有道理,即使看起來便宜了袁術,但卻大有可能保住盧植一條命,不至于無謂犧牲。
就在這時,阿牛淡然一笑,「子龍所言差矣,誰說盧先生不能再為洛陽做點事情?盧先生至少能為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眾人均不禁一楞,劉星模了模腦袋,「四弟什麼意思?」
阿牛淡淡地道︰「即使洛陽城能守住。盧先生留在洛陽也必死無疑,既然袁術想要將盧先生接出去,我們就遂了他的願如何?只不過盧先生離開的時間得由我們說了算,袁術的部隊能否一直與黃巾軍保持和氣,不在洛陽城外發生沖突,還是個未知數!」
說到這里,某城主一聲冷笑,「他們不想幫助我們守城,但是從袁術的行動來看,他對盧先生志在必得。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對于袁術的人,我們地策略只有一個字︰拖!拖到黃巾軍受不了為止!」
徐榮正忙著巡視戰備工作,只有趙雲領會了阿牛的意圖,眼前一亮,一抹笑容縮放開來。情不自禁地道︰「好辦法!」
袁術派出如此龐大的部隊來到洛陽城外。自然不可能坐視盧植死于黃巾軍之手。在袁術看來,阿牛在中素有仁義之名。洛陽守軍又處于絕境,這樣的情況下,阿牛大有可能將盧植交給自己,以免盧植隕落于洛陽,這樣的推斷實際上大有可能成為事實。
聲名狼藉的袁術可以不愛惜自己的羽毛,但阿牛未必能夠做到!
以黃巾軍與南陽軍的約定,袁術的部隊大有可能天色一亮便派人前來接洽,以免延誤黃巾軍末時的進攻,事實上張燕同意紀靈派人穿過黃巾軍營地到達城外,並接走盧植,唯一地要求便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在末時前完成。
正常情況下,接走重傷的盧植確實要不了多少時間,甚至一刻鐘都用不了,但若是鳳翔一直拖延呢?末時之前,紀靈的人不可能接走盧植!當末時來臨,黃巾軍的總攻勢必會如期發動,紀靈便會陷入兩難之中。
如果南陽軍任由黃巾軍攻城,那麼紀靈接走盧植地任務幾乎可以判定為失敗,回去必將受到袁術地責罰;如果南陽軍制止黃巾軍的行動,那麼兩軍地沖突在所難免,甚至有些許可能使得兩軍爆發全面戰爭,守軍的壓力將得到極大緩解!
這便是阿牛希望的結果!
當然,即使是拖延,也需要注意一定的技巧,必須使得紀靈看到希望,使其認為「再等一會便能成功」,否則的話,全無機會的南陽軍根本不可能在洛陽城外再呆下去。同時,拖延的時間也不可能是無限的,在阿牛看來,最好的結果便是能拖到天黑,也就是兩至三個時辰。
黑夜中的巷戰,對于有著地利之便的守軍極為有利!
洛陽之戰的關鍵,便在于守軍是否能夠堅持到大批援軍趕來,所有的籌謀都圍繞著一個環節展開︰時間。
「我等會要出去一次,可能要中午才能趕回來,若盧先生在此之前醒轉,子龍便幫我將說明一下。」阿牛笑道。
由于盧植又處于昏迷狀態,阿牛無法將現在的情形向盧植知會,以便得到盧植的理解。這個任務,阿牛交給了趙雲,一旦盧植再次醒來,與他關系較為親密的子龍便會向盧植作出說明。
趙雲點點頭,「四哥是否要去河內?」
「沒錯。袁術的部隊已經指望不上了,曹操的一萬大軍還有兩天半才能趕到,目前唯一能在更短時間支援洛陽的便只剩下了河內王匡。雖然此行未必能說服他出兵,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在我回來之前,洛陽靠你們了。」阿牛淡淡地笑道,眼眸中傳遞著深刻的感情。
王越、李奇、劉星、趙雲相視一笑,王越道︰「去吧,如果路上沒有耽擱,在你回來之前戰斗應該沒有打響。張燕和郭太應該會信守諾言,他們答應過末時之前不會向我們發起進攻,原本還有些擔心何儀不規矩,現在看來他更不會出戰了。」
阿牛心中一動,腦中靈光一閃,急切地問道︰「大哥與張燕等人的約定,除了黃巾軍在今日末時之前不得向洛陽進攻之外,還有別的內容嗎?」
「沒有,怎麼了?」王越皺眉問道。
某城主哈哈一笑,「那就對了。我們和黃巾軍的約定中,只是說黃巾軍不得在指定時間之前攻城,並沒有講我們不能出城去找他們!」
劉星等人的眼楮頓時變得熱烈起來,心中暗道「四弟(哥)的腦子就是好使!」
阿牛召喚來大黑,瞬移發動,人已坐在了大黑背上,悠然說道︰「橫豎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看是否有必要在天亮之前集中兵力出城干一票。不過等會你們需要先去征求下徐榮的意見,畢竟他才是洛陽的統帥。」
長笑聲中,大黑展翅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