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游泳,且天生對水懷有強烈畏懼的夏侯獅,加入可能性微乎其微。難怪,這名不甘心不服輸的新晉武將,會那麼不要命地隔三差五往海里跳,事實證明,他在學習游泳這一方面,實在沒有多少天賦,夏侯獅的心結難解。
「本來夏侯獅應該隨第一批前往遼東的山字營出,我們就是考慮到他的實際情況,將他從出征名單上拉了下來,希望他能在隨後一段時間里有所突破,想必他自己也感覺有些壓力吧。」孫良解釋著,最後補充了一句,「他比較固執。」
「不,應該說,他比較堅持!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目標!」阿牛淡淡地說道,望向夏侯獅的目光中,已多了幾分欣賞。
包括劉星和趙雲在內,大家均默然不語,神色間不難看出,他們對某城主的話深以為然。
無論誰象夏侯獅一樣,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里跳海二十余次,好幾次差一點葬身魚月復,這份堅持和認真,都應得到大家的認可和尊重,如果將夏侯獅畏水的實際情形考慮進去,他的瘋狂行為,已當得起大家的崇敬。
半跪在沙灘上,雙手撐地,好一陣嘔吐和劇烈咳嗽之後,夏侯獅終于緩過氣來。身邊簇擁著大量鄉民,一開始他沒有注意到站在七八步外的阿牛等人,強打起精神向伸出援手的鄉民們致謝後,夏侯獅站起身來,將放在海灘上地武器掛回腰間,蹣跚欲行,才走了兩步,夏侯獅身形一滯,他的前方,不僅有鳳翔城主,還有包括趙雲、高順在內的功勛武將!
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主公!」
先前一直忙于救人的鄉民,也看到了不遠處的阿牛,紛紛欣然作禮。
「城主大人!」
「阿牛大人來了。」
隨著領地規模不斷擴大。阿牛大多數時間都不在青州主城。領地內鄉民已多有不識。但這並不影響鳳翔鄉民對城主地信賴。阿牛為領地百姓做地每一件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頭。數十道熱誠地目光注視下。某城主笑著向大家示意。隨後對夏侯獅道︰「你跟我來。」
「是!」夏侯獅受寵若驚。心情忐忑。下意識地應諾著。舉步跟上。
「城主大人親自出馬。事情應該可以解決了。」那名年老地鄉民如是想著。實際上。幾乎所有這時在海灘上地鄉民都有同樣地想法。在大家心目中。沒有什麼難題。是城主無法解決地。
某城主負手緩緩而行。忽然道︰「你地事。我都知道了。听說你希望加入滄瀾水師?」
「是地。主公!」夏侯獅地聲音不大。但堅定異常。
「你想加入滄瀾水師。是希望替令兄報仇。我說地可對?」
「是的。」
「殺兄之仇,不能不報,但據我所知,令兄是在抵抗邪馬台倭人的戰斗中受了致命傷,而那些倭人已橫尸鳳翔境內。也就是說,令兄之死,惡已伏誅,麒麟城勾結倭人犯我鳳翔,雖是幕後元凶,但令兄自始至終都沒有與麒麟城的軍士交過手,對吧?」
夏侯獅面色白,猶豫了一下,答道︰「是。」
「單就個人角度,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和感受,不過,有一點你必須明白,執著于仇恨,會讓你逐漸迷失自我,報仇,不應該是你加入軍隊唯一的目標;從領主的角度來看,我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鳳翔飽受戰禍之苦,成千上萬的熱血男兒為了保衛領地失去了生命,如果那些烈士的親朋好友都象你這樣,一門心思找敵人報仇,你不妨想想,鳳翔會變成什麼樣子?會有多少鳳翔人流血喪命?領地中又會憑白多出多少戰爭遺孤?被我們殺死地敵人親友,如果也懷有同樣的想法呢?」
阿牛有些悵然,心情沉重。
他沒有責備夏侯獅的意思,報殺兄之仇似乎順理成章,但作為一名領主,尤其是戰事頻仍的鳳翔領主,阿牛必須站在更高的高度,理性看待這些問題。個人恩怨在領地利益面前,永遠都只能靠邊站,這條鐵律,適用于任何人,包括阿牛自己!
就個人感情而言,阿牛恨不得立刻將博古城夷為平地,無心的麒麟城自然也不會得到寬恕,就連袁術、袁紹、臧洪等諸侯,某城主同樣希望將他們一一拉下馬來暴毆一頓。這些念頭是那樣地強烈,但阿牛仍在克制,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屬下受教了。」
夏侯獅听懂了某城主想要表達的意圖,並沒有直白地理解為,「城主不希望我替兄報仇」,就這一點而言,夏侯獅的反應能力和理解能力,都相當不錯。
阿牛話音一緩,道︰「夏侯將軍能以全局為重,我又豈能強令你置家仇于不顧?前次惡戰,我們與荊州麒麟城已徹底撕破了臉皮,
與無心清算舊帳!我現在能保證的便是,我們鳳翔與啟戰端再動干戈之時,無論你夏侯獅在哪支部隊效力,必為出征部隊的一分子!」
夏侯獅感激涕零,單膝跪地,哽咽道︰「謝主公!」
先前,某城主以大義勸說,夏侯獅雖也听了進去,但心中未必沒有疑問和困惑,理智上他能夠理解城主以大局為重、悲天憫人地胸懷和用意,但若就此要求他放棄兄長的血仇,未免有些強人所難。阿牛現在的承諾,讓夏侯獅看到了異日得償所願地希望,直到此時,夏侯獅的心結才算完全解開。
「你有一個誤區。」
某城主笑著道︰「對付麒麟城那樣地領地,絕非單純依靠滄瀾水師的力量就能辦到,水師僅僅起到輔助作用,決定最終戰局地,還得看我們的地面部隊。就算沒有今天地事情,山字營出戰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只是沒有陷陣營、飛翼營和先登死士那麼大罷了,你一次又一次不顧性命蠻干,實在不智。」
夏侯獅眼前一亮,抱拳道︰「多謝主公,末將全都明白了!」
再次一禮,夏侯獅轉身欲行。
「且慢!」
夏侯獅一楞,回過身來,才覺出聲喝止自己的並非城主,而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高順。
高順平日里為人低調,但陷陣營的傳奇故事早已傳遍領地,每一個鳳翔人都知道,「第一選兵權」一直花落陷陣營,就連城主四弟統率、神州第一個領主自創特殊兵種、創建以後多次為領地立下奇功的飛翼營,也未能將「第一選兵權」從陷陣營手中奪過來,由此可見陷陣營在鳳翔軍隊中的超然地位,私下里,已有人尊陷陣營為「鳳翔第一軍」。陷陣營的主將高順,平日在領地里不顯山不露水,但以他戰場上驍勇絕倫的鐵血作風,和堪稱楷模的軍人風範,在鳳翔將士眼中,一直深受眾人敬仰。
高順突然出聲喝止住夏侯獅後,上前兩步,低聲在阿牛身前耳語了幾句,阿牛驚訝之余,面帶笑容點頭不已,興致勃勃地旁觀起來。
高順轉過身來,緩緩向夏侯獅所在位置迫近,冰冷地目光一直望著夏侯獅,瞳孔微微收縮,腳下不丁不八,如同一只蓄勢待的猛獸,殺氣騰騰,戰意縱橫!
「拔刀!」
「啊!」
夏侯獅瞠目結舌,剛開始被高順喚住的時候,他並沒感覺到異樣,直到高順手握刀柄一步步迫近,夏侯獅終于現不對。他沒有做錯什麼,但高順現在散出來的氣勢,似乎是要迫自己動手,一副欲將自己殺之而後快的模樣,這是怎麼回事?
每一個鳳翔戰士都听說過,高順對士兵極好,吃住均在一起,這不是高順的一貫風格;況且,夏侯獅晉級武將不久,現在連中級武將的門檻都沒有邁過,與高順交手純粹是找虐!
最令夏侯獅不解的是,高順的做法,分明還得到了城主的同意?
夏侯獅腦子里靈光一閃,隱隱把握到了一點關鍵。
「拔刀。」
高順的催促聲再次傳來,雖有所緩和,但言語中的不容置卻是明顯的。夏侯獅再不猶豫,「刷」地一下,將腰間配刀拔出,心頭雖萬分激動,握刀的手仍穩定有力,嚴陣以待。
「全力攻我,無須留手。」高順淡淡地說道。
話音剛落,夏侯獅已悶聲不響地猛撲了過去,樸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斜劈而下,刀勢狠厲無比,其間竟連片刻都沒有猶豫,連半句廢話都沒有講。
靜如處子,動如月兌兔!
可惜,兩人實力上的差距太過明顯,高順僅以刀鞘接戰,雖只守不攻,但無論夏侯獅如何猛攻,高順都能輕松化解,且腳步紋絲不動。幾招一過,不難看出高順的武技比夏侯獅高出不知凡幾,夏侯獅最明智的做法,莫過于收刀認負,但夏侯獅楞是不屈不撓地咬牙堅持著,直到高順飛起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夏侯獅迅速從地上跳了起來,氣喘如牛,正打算再次上前時,被高順制止。
「夠了。明天傍晚之前,到陷陣營報到。」
盡管交手前就已經隱隱意識到了這種可能,但事情真的生時,夏侯獅腦子里仍不免轟地一聲,一片空白。
高順的「挑剔」,不僅體現在選兵上,陷陣營一直是轉職武將的禁區,因為還沒有一個人能被高順看中。在此之前,陷陣營只有一位將軍,那便是高順,鳳翔諸多部隊,也只有陷陣營是這種情況。
想到自己竟有幸加入陷陣營,成為陷陣營繼高順之後第二位武將,夏侯獅便感覺如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