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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澈笑道︰「若我果然逃不出南疆,亦不會如那些男人般淪落成行尸走肉。」
「呵,那我便拭目以待了。」千櫻看一眼木盤,「你還吃不吃?」
玄澈道︰「那金蛇毒真的無藥可解嗎?」
玄澈似乎從不曾听千櫻說話,一意在自顧自的發問,千櫻想了想,似有些許哀傷︰「你不必要問那麼多……」
看玄澈一眼,又道︰「金蛇之毒,的確無藥可解,除非……以金蛇熬湯,將湯喝掉,方可解毒,但那便意味著金蛇將死,那金蛇耗費了王多年精力,驚心養育,王不可能讓它死掉,所以……便等于無藥可解。」
玄澈望著千櫻,琥珀色如琉璃般明透的眸子清可照人,千櫻別過頭︰「干嘛看我?」
玄澈搖頭嘆息︰「你肯與我說這許多,可見你心地原本善良,又何必……被人所利用,做些傷天害理之事。」
「哈哈,你休要花言巧語,我是不會上你當的。」千櫻眼角凝一絲冰冷,「別白費心機了。」
千櫻端起木盤要走,玄澈接著道︰「若千櫻姑娘以為我玄澈與麝月命不該絕,煩請姑娘幫我帶個口訊給伯伝。」
千櫻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玄澈繼續道︰「江邊月,照人來。」
千櫻微微凝眉,不懂其中意思,但她沒有問,若玄澈想叫自己明白,自不會帶這般隱晦的口訊。
她沒有答話,靜靜走了出去。
……………………
長夜,漫無盡頭。
千櫻站在窗邊,望著輪月當空,南疆的夜總是不明,似有層層烏雲密密遮蔽了。
星天暗淡,月也無光。
千櫻不禁長嘆,雲雀不解︰「姐姐,為何今晚一直不說話?」
千櫻默然許久,方道︰「雲雀,你知道,我最恨別人說我們是殺人的工具。」
雲雀點頭,千櫻回頭看她,眼里竟有晶瑩淚光︰「你可記得,我們當初為什麼來到南疆?」
雲雀低頭,好像那已是極遙遠的事了︰「為大師兄報仇。」
「不錯。」千櫻悵然,「可我們……好像偏離了當初來的目的,真的……淪為了他殺人的工具。」
「我們殺不了他,蘇什邈風……很強。」雲雀有點無奈。
千櫻當然知道,憑借他們的力量,一定殺不了蘇什邈風,蘇什邈風看上去儒弱縴瘦,卻有南疆世代傳承的神力護體。
千櫻原本想要聯合那些受壓迫的**,可怎奈何他們大多是弱質文人,力所不及。
「當初,我們尋求別人幫助,可是這里的人都幫不了我們,而南疆人,世代保衛王廷自不會幫助我們,可現在……」千櫻眼里有一絲光彩。
雲雀懂了︰「姐姐是說……玄澈王子?」
千櫻點點頭︰「玄澈王子不但身負武藝,更是樊域神聖的王子,若可助他,想必可殺死蘇什邈風。」
雲雀卻有些怕︰「姐姐,說實在的,這麼多年了,我好像已經習慣了在南疆為殺手,甚至……忘記了師兄的仇,我們努力過,卻失敗了,沒有人能撼動蘇什邈風,你我……也為他毒藥所控制,不是嗎?若是殺了他,我們……」
「所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雲雀,我要去一趟地牢,若是王找我,你便說我去看看麝月死沒死,反正,他一向以為你我都如這宮中的女人一般,是喜歡女人的。」千櫻說完,轉身而去。
雲雀卻不無擔憂︰「姐姐,真的要這麼做嗎?一旦失敗……」
「失敗,由我一人承擔!」千櫻徑直而去。
夜已深,南疆的天,依然霧蒙蒙一片……
化不開的濃稠……
………………
南疆地牢,陰暗潮濕,彌漫著腐朽的味道。
麝月全身疼痛,骨節仿佛都一段段的裂開了。
她疼的直不起身,不斷申吟,臉上被金蛇咬過的傷口**辣的痛,似乎整張臉都已被燒起來,不復存在了。
她自袖中拿出鳳凰玨,鳳凰玨冰涼無溫,她將它按在疼痛難忍的半邊臉上。
涼意習習,沁入肌骨,似乎不那麼疼了。
難怪,從小父皇便說,這鳳凰玨是護身的法寶,看來果真如此,它的確不是一塊普通的玉。
想著,她望著陰黑的地牢,忽然想到,少時,飽覽藏書閣書籍之時,亦曾看到過南疆,亦因南疆神秘,她十分有興趣,看了不少關于南疆的書。
她努力回想著每一個看過的細節,記得,一本書中曾道︰南疆王族是一個流傳二百余年的神秘王族,早于百年前,南疆族便于西南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世世代代生生不息,他們人人會用毒,人人會使蠱。因南疆王傳承的神蠱,世代保佑著南疆不受外族侵擾,二百年來,一代代南疆王享受著族人的恭敬與奉養,雖然發生了很多次爭奪王位的陰謀政變,不過族人仍然將南疆王視為‘天神’保護。
南疆之所以需要神蠱庇佑,乃是因為……
麝月閉目,努力要自己靜心下來,好好的回想,她記得,南疆是有致命弱點的,才會需要神蠱保護。
南疆地處西南,奉天河與連天河之間,每年春天,高原地區的積雪融化,這兩條河就會泛濫成災。特別是下游一帶,地勢低凹,幾乎有全被淹沒的危險。
而神蠱就是為了避免這個危險的發生!
奉天河支流所過之處距離王廷不遠,王廷密道,更可直通奉天河,奉天河畔常年有一艘大船停靠在岸邊,有人守衛,乃怕王宮一旦被攻佔,王族之人可通過奉天河逃生。
那麼,在南疆便不是全無生路,如果有可能知道地道在哪里,如果有可能告訴給玄澈,如果有可能套住南疆王,他們還是有生還希望。
她正想著,只見牢門緩緩開啟,火光照進黑暗的地牢,麝月眯眼看去,只見千櫻自火光中緩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