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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伝凝眉,玄澈卻岔開話題︰「蘇什邈風,不要再負隅頑抗,不錯,你可以用毒殺死我們,殺死殿外的援軍,可……我會在你用毒之前,讓河水逆流,淹沒你整個皇廷!開關……大不了密道內每一塊磚,我都不放過!」
「你想要解藥嗎?」蘇什邈風斜睨著玄澈,和他懷中奄奄一息的美人。
玄澈不語,蘇什邈風緩步走到他的身前,眼神風情萬種︰「吻我,你吻我,我就給她解藥,否則……我們……還有你們……就都淹沒在這南疆皇廷吧!生不能同衾、死同穴,很好!」
玄澈想不到,如此生死攸關之際,蘇什邈風腦子里竟然想的還是這些風月之事,他身後的哈諾士亦連連嘆息,終于怒吼道︰「王,我南疆百年基業,竟比不過一個男人嗎?是嗎?」
哈諾士跪倒在地,失聲痛哭︰「我哈諾士對不起先王,對不起先王啊……」
他說著,忽的自袖管內拿出一把匕首,黑暗之中,寒光畢現,蘇什邈風來不及反應,哈諾士已將匕首刺入心口,鮮紅的血染了胸前衣襟,他倒在地上,蘇什邈風想不到哈諾士竟會如此,他顯然受到不小震撼︰「哈諾士……你……」
此時,跟在蘇什邈風身邊的兵衛亦齊齊跪倒在地︰「王……請王為南疆百年基業,將解藥交給玄澈王子吧!」
蘇什邈風忽然如一支孤獨的扁舟,搖晃著幾乎跌倒在地︰「不可能!不可能!」
他指著玄澈,昔日溫柔雙眸露出報復的快意︰「即使我死了,南疆覆滅,我亦要讓這個女人陪葬!」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為何一夜之間,堅不可破的南疆皇廷,竟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玄澈才要言語。
忽然,只听一聲巨響,宮宇震動,整個宮殿如同地震一般,劇烈搖晃起來。
伯伝連忙扶住玄澈︰「王子,快走,是不是有人啟動了沉石蠱?」
玄澈道︰「可是……」
怎麼可能,伯伝去地牢救出他與麝月,一路所言,明明是若蘇什邈風交出解藥,既往不咎,不會啟動沉石蠱,可如今,蘇什邈風正處在崩潰的邊緣,解藥就要到手的情況下,是誰,去啟動了沉石蠱?莫非是……林世唐?
他來不及多想,跟著伯伝與千櫻、雲雀朝著大殿外而去,若是河水逆流,便不會淹沒南疆城外,河水會流入內城,當然最為嚴重的便是皇廷!
玄澈只見精雕細刻的黃金宮柱被震出條條裂縫,他吼一聲︰「蘇什邈風,你還不跑?」
他並不想殺蘇什邈風,畢竟,他的確是利用了蘇什邈風對他的喜歡。
蘇什邈風卻好像沒有听見一樣,縴細的身子跪倒在地,看著四散而逃的守衛,秀美精致的臉上,竟帶著一種奇異的笑︰「天意……天意啊……」
他聲聲怒吼,一根長柱落下,玄澈便再也听不見他的聲音……
………………
邊向皇廷外奔跑,伯伝邊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問的是熟悉地形,負責堵住密道出口的千櫻與雲雀。
玄澈卻冷笑︰「索命的閻羅來了,先不要問了,快走!」
眼前的玄澈沉穩如山,心中好像已然有數,伯伝不再問,只是跟著千櫻和雲雀拼命奔跑。
慘叫聲接二連三,那是這暗夜睡夢中最後一點知覺的尖叫。
才從偏門奔出皇廷,便見南疆宮殿,火光驟起,火勢瞬息蔓延,轉眼熊熊燃燒,映紅了半邊天。
皇廷中的侍女、兵衛如無頭蒼蠅般,驚慌地四處流散。
有南疆死士認得玄澈與伯伝,向著他們沖將過來。
「殺!」一場屠殺開始,玄澈、伯伝、千櫻、雲雀四人且戰且退。
退至一塊石碑前,那石碑乃是南疆皇族的標志,上書︰南疆聖廷!無比神聖。
卻只听得「轟轟」數聲巨響,千櫻引爆了事先埋好的火藥。一時間,星火閃爍,山石橫飛,數名南疆死士被炸得血肉模糊。
火光又起,從偏殿門一直燒向南疆高聳巍峨的宮殿,火舌騰騰,熱浪逼人而來。
玄澈抱緊懷中氣息微弱的麝月,連連冷笑。
火光映照著他俊俏的臉,融化不了他眸底的陰冷快意和悲哀!
沿著蜿蜒曲折小路,玄澈等人隱入夜色的幽暗。
回頭看,宮廷方向火光已大盛,而他們已經坐上伯伝準備好的馬匹,一路向南疆城外奔去。
「王子,我們要不要去奉天河邊與林世唐匯合?」伯伝問。
玄澈昂然一笑︰「一會,大水將至,整個南疆內城與皇廷,將被夷為平地……林世唐不會不知道,更不會還在河邊等著你!」
伯伝驚駭,望著玄澈︰「難道……」
不等他說出口,玄澈淡淡地笑︰「不必說出來,南疆城……是座囚城,毀掉並不可惜,開啟沉石蠱……也好。」
一聲聲的巨響在空洞的夜空中悶聲回蕩。
飛灰與冷風撲打著人的臉和心。
他們好像是在與生命賽馬,只有跑得夠快,才不會被即將而來的大水吞沒。
雲雀已驚嚇得臉色發青。
玄澈將麝月更緊的擁著,馬蹄聲聲,卻不曾緩。
終于,火光漸遠,殺聲、慘叫聲亦淹沒在了深濃夜色里。
奔出城外,向著城外山頂最高處而去,行至半山腰,回頭望向南疆城。奔流的河水已如巨蟒穿行而過,濃煙彌漫,很快遮蔽了整座城池!
南疆人一定想不到,他們賴以為生的沉石蠱,卻因皇家怕死,開鑿密道直通奉天河而留下破綻,反而成了要去他們性命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