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軼成點頭道︰「正是!」
石槿柔又頗為困惑地問道︰「那此事與義安,或者說與段府又有什麼關聯呢?」
冉軼成有些嗔怨地看了看石槿柔,悠悠說道︰「你別急,听我慢慢講來。」
然後冉軼成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故意說道︰「馬上該吃晚飯了,要不吃完再說?」
石槿柔干脆地搖了搖頭,直截了當地說道︰「不行,你接著說,我要听完。」
冉軼成呵呵一笑,說道︰「那好吧,我接著講。六殿下查辦西南守軍一事,是得了今上的密旨。大皇子與三皇子為爭儲位面合心不合,暗中較力,幾欲成仇,已經成了京城中公開的秘密,今上又豈會不知?因此,今上懷疑西南邊陲一事,定與大皇子或三皇子有關。在三位皇子中,今上認為六皇子最無心儲位,也是最卓然灑月兌,超凡月兌俗的一位皇子,深得今上的信賴。是故,今上選擇六皇子密查此事,不失為明智之舉。」
石槿柔疑惑地問道︰「六皇子殿下真的無心儲位?」
冉軼成淡然一笑,說道︰「你不該問這個問題!而我,不知也不能妄下結論!」
石槿柔默默點頭,心中了然,這樣的問題怎可能有答案,即便有答案,又有誰敢挑明?
冉軼成繼續說道︰「因為六皇子殿下掌管國庫,每年用于西南邊陲的軍餉、軍備,六皇子殿下了如指掌,他揣度李浩凡用來招兵買馬、擴充軍備的資金,一定是就地籌措,取自西南地方稅賦,若果真如此,那地方官署自然月兌不了干系。」
茶水已涼,但冉軼成依舊抿了一口,潤潤嗓子接著說道︰「後經密查,發現李浩凡並未動用地方稅賦,招兵買馬一事也與西南地方官署無任何瓜葛。于是,六殿下與我便懷疑此事或與一些富商豪門有關,是他們在暗中資助李浩凡。」
石槿柔恍然說道︰「所以,你與六皇子殿下便去了塘州。」
冉軼成點頭說道︰「不止是塘州,六皇子以勘查地方稅賦為名,自北向南,將所有相對富裕的州府都走了一遍,塘州,不過是其中一站而已。」
「結果如何?」石槿柔問道。
「結果雖不盡人意,但總算有些許收獲,至少,我在塘州,不期邂逅了某人。」冉軼成別有深意地看著石槿柔。
石槿柔撇撇嘴說道︰「切,少來,你當時對我根本就沒在意,不然,在京城的時候,你豈會不認得我?」
冉軼成搖搖頭,沉吟說道︰「你又怎知我不認得你?認不認得是一回事,找不找你卻是另外一回事。」
石槿柔驚奇道︰「啊?不會吧?難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冉軼成燦然一笑,說道︰「此問依舊沒有任何答案。」
石槿柔嘆息一聲,委婉地說道︰「阿成,你的心機太深,也一樣令人捉模不透。」
冉軼成不置可否,感慨說道︰「身處漩渦之中,不得不力求自保!」
石槿柔再次握了握冉軼成的手,目光之中流露出無盡的溫柔與體貼。
冉軼成略有尷尬,他輕咳一聲,接著說道︰「雖經仔細核查,但終未發現李浩凡與各地富豪鄉紳有染。因此,他用于招兵買馬、擴充軍備的資金來源成了最大的謎團。」
听到此處,石槿柔暗自驚心,不由提醒冉軼成道︰「是不是三皇子殿下……?」
冉軼成搖頭說道︰「三皇子殿下雖然勢大,但其財力物力還不足以豢養一支人數幾達萬人的軍隊。」
石槿柔驚異地「啊」了一聲,問道︰「李浩凡私自招募的軍隊已達萬人?」
冉軼成點點頭答道︰「不止,現仍在招募中,所以,此事應從速查個水落石出,不然會真的危及到社稷安危,天下存亡!」
「那義安段家與此事又關聯嗎?」石槿柔追問道。
冉軼成站起身走到窗前,深深吸了口氣,說道︰「義安段家,名為開采山石,實為開采銅礦。但令六皇子殿下和我感到異常困惑的是,就算義安段家開采了銅礦,也不可能支撐起數萬人的軍隊,要麼李浩凡另有他途,要麼段家石場內埋藏著驚天秘密!」
石槿柔本想追問「為何不直接徹查段家石采場?」,但這樣的問題似乎又很白痴,無法啟齒,卻不料冉軼成竟似她肚子里的蛔蟲一般,徐徐說道︰
「義安段家,雖不是什麼王侯之家,但其背景頗深,尤其牽連到備受今上恩寵的段淑妃,更有可能牽連到三皇子,所以,令六殿下深為忌憚,一再叮囑我一定于暗中秘密調查,在未有確鑿證據之前,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公開查辦段家,否則,于事無益不說,還有可能適得其反,讓六殿下陷于危險境地!」
石槿柔再次浩嘆一聲,不無遺憾地說道︰「皆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想當初受了武岳侯太夫人的眷顧,將我父親安排來義安做縣令,本以為可以安心做事,卻沒想到,義安卻是如此深不可測,藏龍臥虎!真不知,我父親一個小小縣令又該如何自處?」
冉軼成也隨之嘆氣說道︰「所以我提醒過你,石大人身處是非之地,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更是不明智的!義安,看似波瀾不驚,可這平靜之下卻蘊含著關系天下存亡、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大謀略、大爭斗!」
轉身看到石槿柔沉吟不語,冉軼成繼續說道︰「今日,在你離開之後,我已與石大人言明了一切,並向石大人宣讀了今上密旨。」
石槿柔驚愕之余,不由問道︰「我父親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