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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凱一路謹慎地躲過了宮中的守衛,順利來到一座廢棄的宮門前,這是宮中最角落的地方,平時也是沒有一個人會到這里來。大門上紅漆斑斑駁駁,月兌落得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目,門上也無鎖,一半門已經歪斜,兩邊大門之間微微開啟著,透著一股衰敗和淒涼。姜凱並沒有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大門,而是繞到一邊的院牆翻牆而進,他一路疾行著,並沒有半點遲疑,想是對這邊十分熟悉,只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停在了一處偏殿門前,叩門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色中十分突兀,門上倒映的一個身影漸漸清晰,當大門打開時,果然不出所料,出現的是久不現身的納蘭洛軒。
「她如何說?」納蘭洛軒料到湮染定是說了什麼,不然姜凱的神情不會如此,「她讓屬下不要再出現,主上,小姐她實在是難以掌控,這樣放任下去,只怕日後會生出什麼變故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湮染不同于別人,逼她不得。」「只是小姐再如此下去,只怕……」姜凱一向忠心,所說所想都是切實地為他的主子考慮,納蘭洛軒何等精明之人,他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放任姜凱說出這些話。其實他何嘗不為此苦惱,湮染不完全信任他,這一點是他始料未及的,湮染自小在千意谷長大,除了谷中人並未有和旁人有所接觸,他本以為用血緣相絆,湮染定會按他所說的去做,只是上次見面之後,他卻不確定了,湮染的種種反應都出乎他的意料,所以至今他都按捺住沒有真正行動。但是他不能再等了,「你將這個藏于天極殿,明日她定還會再去,你仔細點,放在不顯眼但又能夠被發現的地方,我們必須行動了。」姜凱恭敬地接過,聲音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動,「屬下這就去辦!」
「離姑娘,娘娘如何?怎麼還是沒有一點起色?」湮染例行探完脈,碧雲在一邊焦急地問道,忽然又意識到什麼忙接著說︰「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奴婢只是擔心娘娘,離姑娘可別誤會。」是個聰明的人,這宮中哪有真的單純之人呢?湮染笑著搖搖頭,「你也別過于著急,依我看,過幾天就可以給娘娘服用解藥了。」「姑娘是不是找到方法了?那娘娘就要醒了!太好了!奴婢謝謝離姑娘。」湮染忙一把扶住她,「別別別,你可千萬別給我行這麼大的禮,我受不起,你好好照看慶妃娘娘,我之前開的藥還要按時服用,別忘了。」「哎,奴婢記著呢,姑娘這是要去哪?」「我去找些醫書,研究研究藥方,如果薛御醫今天來,你幫我告訴他。」
遠遠地就看到天極殿的侍衛盡職地守著,身後開著黑洞洞的大門,總是有一種要把人吸進去的錯覺,外面陽光明媚,而里面卻是暗沉沉的,又鮮少有人氣,其實這里並不被人喜歡吧?哦,對了,慕容逸遠是喜歡待在這里的,這時候他會不會已經在了呢?這一次湮染很容易就走進了天極殿,因為一早她就將令牌拿在了手里,陽光下那枚令牌折射出刺眼的光,侍衛直接就放行了。
依照記憶中的路,湮染走到了窗前的軟塌,只是軟榻上空蕩蕩的,那個人不在。她意味不明地笑著搖了搖頭,朝最里面的書架走去,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多找些線索,她又在昨天的地方蹲了下來,素手輕動,又開始翻閱起這一本本的古籍,只是令人遺憾的是除了昨天看過的那一本,她完全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到底為何要這樣保密呢?連天極殿都沒有的話,那還能去哪里找?湮染無力地垂下右手,按在了冰涼的地面上,只是下一刻她突然就疑惑地歪了歪頭,伸出手從書架底部掏出了一本書。原來就在剛剛,她的右手小指無意中踫到了這本書的一角,很明顯是紙張的觸感,這是一本很舊的書,書邊的紙張已經被磨出了毛邊,書頁有些褶皺,微微泛黃,而且還有被水浸過的痕跡。湮染突然感到心中一緊,似乎有預感,翻開這本書,她將會知道更多當年的秘密。
「永歷三十三年,依照祖制,我迎娶了納蘭家的女兒為妃,原本父皇這樣說起時我是不以為然的。我並不相信一個女人能有這麼大的作用,我慕容家的江山何須女人來穩固?」
「新婚之夜,我想我掀開喜帕時有一瞬間的驚艷,納蘭一族的女子果然名不虛傳,的確美的不可方物。只是再美的女子又能如何?就這樣一個柔弱害羞之人,能翻起怎樣的波瀾?」
「刻意的冷落她,不去見她,我既然娶了她,如何對她是我自己的事。幾天過去了,侍衛來報,她並沒有任何的舉動,只是每天地在殿中待著,看來是個忍得住的人,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今日我有些震撼,一個寡語的人居然能說出那樣一番話來。祭祖時突現異象,大臣與百姓**不安,只呼是有難要降臨,她站出來大聲說了一番話,不但平息了這場**,更是借此警戒了那些故意從中作梗之人。我看到了父皇贊許的笑容,那一刻我才真正開始在意那些傳聞,那些我原本不以為然的東西。」
「我想我不該那樣在意一個女人,慕容家的江山是先祖打下來的,並不是靠女人得來的!我要謹記這一點,慕容鴻烈是未來的皇者,該有自己的雄心壯志,該憑借自己的能力去治國平天下!說我動搖了?荒唐!我且就將她冷落在後宮之中,不讓她踏出半步,後宮不許干政!」
「永歷三十四年,維持多年的平靜被打破,各國紛紛挑起戰亂,一時之間戰火四起。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國也開始自危,父皇年事已高,不能再親自作戰,身為太子,我自願領兵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