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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幫你找到地陵,拿到天淵劍,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幫我做一件事。」慕容逸遠依然是淡淡的,只是慕容逸景在听完湮染的話後坐不住了,他走到湮染正前方,認真地說︰「此話當真?」「當然!」林莫羽隱隱有些不安,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湮染給制止了。慕容逸景將這些看在眼里,他似笑非笑地圍著湮染走了一圈,一邊打量著什麼,一邊沉聲說︰「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父皇並沒有告訴你關于地陵的事情,可是現在你又來說你能幫我們找到地陵,我倒是有些糊涂了,你憑什麼以為我們會相信你?」
湮染滿不在乎地說︰「憑什麼?哼,就憑我叫納蘭湮染。如今這樣的局面,你們只能選擇相信我。其實這場交易對你們而言,非常劃算,因為我提出來的這個要求並不是什麼難事,而且這件事情辦成了,對于你們也未必沒有好處。」
慕容逸遠終于開了口,他的聲音中一反常態的飽含著濃濃的興趣,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既然這樣,我很想听一听你的條件。」兩人的眼神剛巧對上了,慕容逸遠如深海的眼底像是刮起了一陣風,波光粼粼,湮染一愣,立馬避開了他的視線,側頭看向了一邊,閉了閉眼楮,這才穩住情緒說︰「十一年前,護國將軍林簡峰一家百余口被判斬首,據說當時證據確鑿,條條都指向他犯了通敵賣國之罪,琉帝下旨將林家滿門抄斬。我的條件就是,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查清當年的真相,還林簡峰將軍一個清白,讓當年那些陷害他的小人得到應有的懲罰,讓莫羽能夠光明正大的,認祖歸宗!」
最後一句話,就如一塊巨石砸進了湖中,激起一片波浪,慕容逸遠聞言,霍然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慕容逸景一個轉首,不敢置信地盯住了此時正茫然看著湮染的林莫羽。「你說林莫羽是林簡峰將軍的兒子?」「沒錯,莫羽當年被我爺爺所救,帶回了千意谷,在谷中待了十年,此次出谷,就是要查明當年之事,為那些無故冤死的人報仇雪恨,為林將軍正名。」看著極力維護著自己的湮染,林莫羽感覺心口越來越暖,越來越燙,他喊了一聲「阿湮」,但是聲音卻顫抖得厲害,他不是沒有想過報仇,但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他漸漸感覺到了無望,然而今天,湮染卻毅然站在了他的身前,為他鋪開了道路。這還是他記憶中那個善良天真的小女孩嗎?那個在黑夜中被自己背著回家的孩子嗎?還是那個在那麼多個痛苦的時日,一直在身邊陪著自己的孩子嗎?曾經發誓說要保護的人,如今卻站在了自己身前,為自己擋開了一切風雨,甚至為自己鋪好了將來的路。林莫羽的身體晃了晃,心好痛好痛,他感覺到了湮染的不顧一切,完全沒有為她自己留下一絲退路。
「為什麼你這樣肯定林將軍是被冤枉的?如果查到最後,結果並非如此,你有沒有想過那會是什麼後果?」「不用考慮,因為我相信林將軍絕對是被冤枉的。只要你答應幫我查清楚十一年前的真相,我一定幫你拿到天淵劍,決不食言!」這一刻,湮染眼中燃起的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慕容逸遠慢慢舉起了右手,看著湮染說︰「一言為定!」湮染也舉起了右手,「啪」的一聲,擊掌為盟!
澤親王府,蘭園。這里是慕容逸遠為林莫羽安排的住處,此時林莫羽和湮染正面對面站著,好久好久,兩人就這樣靜靜站著,相顧無言。林莫羽的眼底是即將崩潰的脆弱,這是他第一次感到這樣的惶恐,他感覺湮染像是做了某種決定,決定要犧牲自己,來成全所有人的將來。「琉帝死後,我忽然就覺得空落落的,在谷中十年,每每當我痛苦萬分的時候,我都能咬牙忍過,幾次在鬼門關徘徊,最後都活了下來。我要報仇,但是我不想連累你,更不想冒著會失去你的危險去報仇,阿湮,放棄這個交易吧,我的仇,我自己會報。」
「品武大會那次,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對不對?」湮染哽咽著慢慢握住了林莫羽的手,「你明知道,為什麼不說?你應該很不好受吧?很煎熬很難抉擇對不對?可是後來,你還是選擇了我,你該恨我的。你身上的毒是來自哪里,我們都清楚,柯顏的父親,還有你的惡夢,都是我們納蘭家一手造成的,而我卻恍然不知的和你相處了十一年,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最後傷害你的還是我。莫羽,不管納蘭洛軒當時對你說了什麼,你一定不要答應,所有的一切都讓我來承擔吧,首先為你父親正名,接著,我會找到地陵,解開這其中的紛紛擾擾,待一切明朗後,如果還有機會,我們、我們……」
「不會的!阿湮,我們都不會有事,如果一切結束了,我陪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們說好的,我會一直陪著你。」撲進林莫羽懷里,湮染放聲痛哭,壓抑,壓抑了好久了,就這一次好好釋放吧,接下來的事情,她必須要一個人去面對,直到最終的那一天。「你留在慕容逸遠身邊,和他一起把當年的案子查清楚,我想,你是希望親自為親人申冤的,所以你一定要留下來。慕容逸遠隱藏實力多年,絕對有能力幫助你,這件事情也非他莫屬,而且他那麼急切的想要找到地陵,拿到天淵劍,他就一定會全力以赴,盡快查清真相。你留在澤親王府,他一定會保你不受傷害,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的安危了,我要回一趟千意谷,我猜想,有些事情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你要回去?那之後呢?」「之後我想親自去找納蘭洛軒,他的計劃布置了這麼多年,也應該真正浮出水面了。找到他之後,我必定能見到他的父親,他是當年唯一見證我父母被害的人,也是納蘭家族上一輩中唯一存活的人,這個人,我一定要見到他。」寒風起了,林莫羽側身擋在了湮染身前,湮染感覺到寒風擦過林莫羽的肩頭,卷起了她的發,也風干了她臉上的最後一滴淚。兩人同時朝天空望去,那里,有他們一直向往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