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風景到底是與內地不同,連綿不斷的草原,一望而望不到邊,雖說剛剛過了初春,但是塞外依舊與內地不同的寒意卻讓人心生神往。
縱馬馳騁在塞外的草原上,讓整個身心徹底的與之相互交融,然後盡量忘記一切繁瑣,一切忙碌,倒也不失一個好的去處。
前面依稀能夠看見搭建起來的連綿的帳篷,那是完顏部!
剛剛到了外圍的時候,就被士兵攔截了下來,這一隊七八個人在領頭的那人指揮下,一起下馬接受檢查。
完顏部的士兵看著這八個人,心中有一些不好的感覺,「你們是什麼人?來這里干什麼?」
領頭的那人看著這幾位完顏部的士兵,然後說道,「我們是中原的商人,我們的貨物在半路遇到馬賊被劫去了,我們死里逃生來到這里。听說這里有一個商隊,還是冀州城的,特地來看看。」
完顏部的士兵也不知道這些人說的是真是假,所以也不敢作出決定,「你們現在這里等著,我去請示一下。」
于是,那個士兵便連忙向著里面跑去。
過了一會兒,隨同原先的那個士兵一起過來的還有四五個人,這中間正有齊陽。
齊陽看了一眼外面的七八個人,這些人頭上都裹著一條頭巾,這的臉也看的不是很清。齊陽正在納悶這些人怎麼會認識自己,難道也是錦衣衛的……
這時,領頭的那人看著齊陽,邁了一步上前,一把拉住齊陽的手,然後說道,「公子,我們見過的,你忘了?去年冬至那天,好像是在江南杭州購茶葉的時候,咱們一起賞過西湖的梅花,西湖的風景很是漂亮,公子還記得在下嗎?」
那人說著便拉下了頭巾,使得遮住臉色的半邊也落了下來。
齊陽看著這個人,心中頓時吃了一驚,指著那人說的,「你是……江……」
那人看著牆,說道,「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白沙,湖商,咱們還做過絲綢生意!」
听得白沙這麼說,齊陽頓時心中明悟,不過還是握著白沙的手說道,「今年清明節咱們還一起約好去嶺南采摘新茶呢,我怎麼會不記得了,白先生!」
身後跟著的完顏烈看著齊陽和來人這麼相熟,也不好在說什麼了。
齊陽看了一眼身後的完顏烈,然後和完顏烈介紹說道,「將軍,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們冀州錦記商隊的盟友,湖州商人白沙,專營絲綢和茶葉的。」
說完,便對著白沙說道,「這位是完顏部可汗的叔父,大將軍完顏烈!」
白沙頓時心中明悟連忙說道,「白某見過完顏將軍!」
完顏烈擺擺手,看了看齊陽,然後轉頭對白沙說道,「白先生,草原上馬賊就是比較多,這次你們遭遇不幸,我深表遺憾,還望白先生不要過分傷悲嗎,就權當我們完顏部是先生的家!」
白沙對著完顏烈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多謝將軍!白某感激不盡!」
完顏烈再次看了一眼齊陽,然後便對著齊陽和白沙說道,「兩位先忙,我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白沙和齊陽立刻對著完顏烈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將軍!」
待到完顏烈走遠,齊陽看著白沙,有些降壓的說道,「江……」
「唉,江寧的那一會遭遇就不要再提了,畢竟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白沙打斷齊陽的話,說道。
齊陽看了一眼白沙,有些詫異,但是立刻就回過神來,看著白沙,說道,「白先生,不知你們這次貨物損失如何?可有大恙?」
白沙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不過這次帶來的十萬多兩的貨物全部損失了,唉……」
兩人便說,便向著齊陽的帳篷行去。
進了帳篷內,齊陽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後,便直接跪在白沙面前,說道,「卑職參見指揮使大人!」
眼前的白沙不是別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江曉,江曉的代號是「白沙」!
江曉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好了,起來吧!」
齊陽慢慢的起身,然後看著江曉說道,「沒有想到您會親自來到這完顏部,也實在是讓我驚訝了!」
江曉看著齊陽,然後問道,「曹毅呢?怎麼沒見他呢?」
齊陽看了一下江曉,笑著說道,「曹毅正在擺攤買貨物呢!」
「還真讓你們當上商人了,呵呵……」江曉笑著說道。
齊陽尷尬的撓了撓頭,看著江曉,說道,「沒辦法啊,我們來這里估計讓完顏赤知道一些消息了,完顏赤在防範著呢。」
「什麼?」江曉大吃一驚,看著齊陽,問道,「難道你們暴漏了?」
齊陽沒有想到江曉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連忙說道,「沒有暴露!不過,這完顏赤倒是直接派衛兵在外面駐守,我們擺攤把鹽巴放在帳篷中賣,然後才慢慢的撐開局面的!」
江曉一听齊陽的話,頓時松了一口氣,江曉還以為這些人暴露了,現在看拿來也還沒有,只是防範罷了,「嗯,你們做的很好。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情報?」
齊陽猶豫了一下,看著江曉,遲疑的說道,「大人,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白頭部的二公子桑連山在這里,而且,桑連山好想知道我們是邊軍的人了,上次來這里直接說了出來!」
「齊陽啊齊陽……」江曉苦惱的看著面前的齊陽,一時間竟不知道說設麼好,氣的直在帳篷內部打轉,「你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呢?」
齊陽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上次還和曹毅商量說要除掉桑連山,不管任何代價,「大人,我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們沒有暴露,來這里也沒有怎麼,只是剛來的那天就在完顏部可汗的大帳中見到了桑連山,後來,他和完顏赤頂撞了幾句就走了!」
江曉一怔,心中卻在想著這桑連山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呢?按照齊陽的意思,不是他們說的或者無意中泄露的,那只有一個可能,內部出內鬼了!江曉看著齊陽,心中頓時有些苦惱,「那你們當時是怎麼想的?」
齊陽猶豫了一下,想想該怎麼說,過了一會兒,還是說道,「當時我就意識到不好,而且我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拉攏完顏部,最起碼也是不讓完顏部和白頭部結盟,所以,我們當時想的是直接把桑連山殺了,然後栽贓于完顏部,就算不栽贓完顏部,那完顏部也和這逃不了干系,這白頭部肯定不會輕易饒過完顏部,咱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江曉沉思著齊陽的計劃,沒有想到自己剛剛來到這完顏部第一天,便遇到了如此大的事情,而且還是很棘手的,看來這韓東選擇的人也不是很靠譜,最起碼這齊陽並不適合當密探,不過,現在說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麼用處,關鍵是想出一個應對的辦法。江曉思襯了一會兒說道,「這個辦法也還行,不過,需要提前做好萬無一失,好好的設計一番,若是泄露了,一起可就前功盡棄了!」江曉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嗯,還有就是這桑連山來到這完顏部帶的兵力有多少,萬一不行怎麼辦?」
齊陽看著江曉,說道,「大人,我已經讓咱們的人去打听這其中的消息了,想必就快有消息了。而且據我目前的觀察,這完顏部和白頭部是有過節的,而且過節還不小。」
「哦?」江曉這一下感興趣了,盯著齊陽問道,「此話當真?」
齊陽點點頭,便把上次剛剛到來這完顏部之時發生的事情和江曉說了。
江曉一听,便來了興趣,看著齊陽,說道,「讓人打听著消息沒有?尤其是兩家的過節問題。」
齊陽點點頭,說道,「嗯,已經吩咐下去了,正在打听!」
江曉看著齊陽,笑了笑,說道,「嗯,這件事情辦得好,值得表揚!」
齊陽笑著撓了撓頭,說道,「大人,我是不是不適合干這密探啊?」
江曉慢慢的坐了下來,看著齊陽,說道,「怎麼會這麼認為呢?慢慢來,也是可以的。」
齊陽猶豫了一下,說道,「大人,統領說了,這只是讓我鍛煉一下,回去以後就讓我轉行組建自己的軍隊!」
江曉笑了笑,說道,「那是統領騙你的,不然你能來這里嗎?不過,既然你真的不想干的話,回去以後,統領還是會答應你的要求的,我也听統領說了你的一些事情,知道你的目標了。仁者無敵,我先祝福你,到時候回去以後,估計統領會放你組建五德營的!」
「五德營?」齊陽有些不解的看著江曉,希望江曉能夠解釋一下。
但是,江曉笑了笑,說道,「回去你就知道了,現在先不忙。好好的把完顏部的事情做好,才是當務之急!」
齊陽笑了笑,已經知道了以後的路,現在齊陽的心中很是高興,不管怎麼說,回去以後,統領就會答應自己的要求,這還是很高興的。「嗯,知道了,大人,我會好好的完成這個任務的,就當是考驗吧!」
江曉笑著點點頭,便沒有在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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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悄悄的在完顏部落了下來,整個帳篷區域一片寧靜,只剩下少許值夜的士兵還在帳篷周邊來來回回的巡邏著,這時,夜色中一個人影悄悄地在帳篷區域內部小心的來來回回的竄行著,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巡邏的士兵。
終于過了一會兒,這個黑影停留在了一個豪華的帳篷外面,在門前的一個人的帶領下,黑影悄悄地走進了這間豪華的帳篷內。
這間帳篷是白頭部二公子桑連山的帳篷!
桑連山坐在上方,看著下方的黑影,然後說道,「易先生,此次來可有什麼好消息帶給我啊?」
下面的黑影是易先生?!如果,齊陽等人在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易先生輕輕地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說道,「還沒有什麼大的消息,不過,今天又來了一個商人,听說是湖州商人叫白沙,具體身份不知道。」頓了一下,易先生抬頭看著桑連山的眼楮,說道,「還听說是二十萬兩的貨物被馬賊打劫了,然後死里逃生出來的,不知道二公子可有什麼消息沒?」
桑連山一驚,然後嘴角不經意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嘴里輕聲的念叨著,「二十萬兩?也真夠多的!」桑連山看著下面的易先生,說道,「嗯,很好,下去繼續偵查,還有就是去刺探一下那人的來歷,你不是有密語嗎?去試探試探!」
易先生看了一眼上面的二公子,然後淡淡的笑了笑愛哦,說道,「二公子就是這樣辦生意的?」
桑來南山笑了笑,然後從身後掏出一袋銀子,向著對面的與易先生扔了過去。易先生一手接住扔過來的銀子口袋,然後在手中輕輕地掂了掂,說道,「嗯,很好,我這就去!」說完,便欲轉身離去。
桑連山連忙止住了易先生,說道,「我後天就要回去了,這里的事情還要多多上報,記住沒有?」
「嗯,知道了!」易先生說完,轉身出了帳篷,便再次消失于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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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漸漸地整個帳篷內部都已經熄了燈,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然而,中間的一處大帳中還在燈火通明。
這是完顏部可汗完顏赤的大帳!
而現在,帳篷內部完顏赤和完顏烈相對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牛羊肉,大盤大盤的,在燈光的映襯下,色澤鮮的格外誘人。女乃豆腐也是白的有人,讓人不覺口中生津。
兩人面前的桌子上各自處放著一大杯馬女乃酒,兩人正在吃著東西,喝著馬女乃酒。
完顏赤看了看滿臉疑雲的完顏烈,疑惑的問道,「叔父,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完顏烈輕輕地端起面前的馬女乃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後看著完顏赤,說道,「今天有幾個商人說是遇到馬賊襲擊,然後來這里找齊公子他們了。」
完顏赤看著完顏烈,說道,「嗯,這件事情我听說了,怎麼了?這件事沒什麼奇怪的啊,現在草原上的馬賊多了去了,遇到劫持那是小事,沒有生命危險就好了!」
說著,完顏赤自顧自的吃著面前的手抓羊肉,吃得不亦樂乎。
完顏烈卻輕輕的搖了搖頭,看著完顏赤,說道,「可汗,我總覺得有一些異常,這些人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
完顏赤吃喝了一大口馬女乃酒,臉上已經出現了一大片紅暈,看著面前的完顏烈,說道,「叔父,你多慮了。而且,就算他們事先認識,到了咱們的地界,還能做出什麼大的動作來?沒事的,現在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再說吧!」
完顏烈卻一把抓住完顏赤的手,說道,「可汗,若這些人真的是邊軍派來的,你……嗯,咱們應該怎麼辦?」
完顏赤身上的酒氣頓時被完顏烈這話嚇掉了一半。完顏赤回過神,看著面前的叔父一臉正經嚴肅的神情,不由渾身一凜,知道叔父是當真的,于是想了一會兒,說道,「只要這邊軍能夠幫助我們擺月兌白頭部,甚至擺月兌其他各個部族的束縛,我寧願跟著邊軍走!」
完顏烈手中的酒杯頓時一晃,「可汗,你真這麼想的?」完顏烈有些不相信這話竟然是從完顏赤,完顏部的可汗口中說出來的,「萬一這邊軍也想奴役咱們,那該怎麼辦?」
完顏赤目不轉楮的看著完顏烈,說道,「叔父,這你就錯了!這邊軍若真是項羽咱們結交,那他們的目的也就是顯而易見的!」
「什麼目的?」完顏烈有些不解的問道。
完顏赤喝了一口馬女乃酒,放下酒杯,盯著完顏烈,一字一頓的說道,「他們想要我們滿足不要南下,而且只想收回失去的領地,甚至可以暫且只收回一部。我想只要咱們不南下,他們邊軍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南下?」完顏赤輕聲的念叨一遍,眼中卻閃現著異樣的眼神,「可汗,那咱們現在真的要和他們結盟?」
完顏赤看了一眼完顏烈,說道,「先不急,估計過不了幾天,這齊公子就要慌張了,到時候咱們再說,半推半就,咱們甚至可以撈到大好處的!」
「嗯,那玩意這些人不同意咱們的想法怎麼辦?」完顏烈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
完顏赤看了一眼面前的叔父,說道,「叔父,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面,這絕對沒有錯的!如果他們真的是邊軍的話,他們的目的絕對是這個,不會錯的!他們邊軍想要征戰中原的話,咱們蠻族是一個制約他們的最大障礙,所以,他韓東肯定需要防範的,不然他怎們能夠南下汴京呢?所以,還請叔父把信放好,等著咱們一統草原吧!」
完顏赤的幾句話,徹底的把完顏烈的心說安穩了,也把完顏烈的內心深處的那一股草原人的驕傲調動了起來,一統草原,這是何其大的一個夢想,自從草原上各個部落紛爭以來,無數人的夢想就是如此,可惜沒有一個能夠成功的。完顏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在心中暗道,「南下牧馬?」
夜色漸漸的深了,一切又復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