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03
4、堅韌的小草
夜色愈來愈濃,白刃峰完全籠罩在黑寂的夜色下。遠處看去,漆黑的一片,分不清岩石和黑夜。白刃峰的山腰,一個瘦弱的黑色身影不停地向山頂上爬行著,蠕動般的身體並不快,但是卻沒有一刻停留,不停地爬,不停地爬著,正是那被山地鼠追逐的司馬宸。
不能死、要活下去,突然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原本慢下來的身子突然快速的向上爬了起來,一下把後面追逐的山地鼠拉開了十幾米的距離。
眼楮根本就沒看前面的路,也看不見前面的路,身上都是血,眼楮早被血液遮蓋。除了血還是血,自己的、山地鼠的,臉上,身上沒有一處不是血跡,此刻完全是一個血人般。
前面的路是什麼樣子?早就不在思考之中了,沒時間也沒力量去思考,心里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爬得越高越好。無論是懸崖還是峭壁,毫無知覺的向前,瘋狂地爬著。
啊,
一聲慘叫再次響起,悲慘的叫聲劃破那黑色的夜空,在那山峰之間回蕩,山峰之間,除了那回蕩的慘叫,哪里還有司馬宸的影子,司馬宸那瘦弱的身子如石頭般向山峰之下直掉,慢慢地被那無邊的夜色淹沒。白刃峰上,再次恢復了黑夜的寧靜。
前面的路空了,這樣不看路的亂爬,司馬宸不掉到白刃峰下面去才真是怪事。
頭朝下,腳朝上地向下直掉。
這一刻,司馬宸的腦子驚醒了,雙手瘋狂的向山壁上抓,石子,斷了,繼續向下;再抓,山石又斷了,再繼續向下。不知道抓了多少次,手指斷了,指甲飛了,還在抓,要抓住,抓住。
可惜白刃峰是一個寸草不生的地方,別說樹枝,連一顆小草都很難找到。想找到一個可以緩住身形的地方絕對是一種奢望。
雙手繼續在抓,身子撞上突出來的小石壁,斷了,繼續向下掉,再撞,再掉。從那爬的信念到了抓,此刻,不顧有沒有東西可以抓,鮮血掩蓋的雙眼在黑漆的夜色下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鮮血淋灕的雙手只能不停地在四周亂抓。
唔,右手抓到了東西,不錯,抓到了東西,這是一顆掛在峭壁上搖搖欲墜的小草,一顆只有三片葉子的小草,不到十厘米長的小草。
就這麼一顆小草,司馬宸抓住了,高速下墜的身體根本不是這麼一顆小草能承受住的,啪,附著在山石上的根睫斷了一根,小草似乎在掙扎地要月兌離司馬宸的手。
這時候司馬宸唯一的想法就是,抓住,抓住,到了手里的東西沒有放棄的可能,緊緊地抓著小草,仿佛這棵草就是自己的救命草般,牢牢地抓在手里,如同從自己骨肉里面長出來的一般。
就這麼一緩,左手順勢抓住了身邊略微突出來的石壁,高速下落的身體,速度也就這麼緩了一下。左手從石壁上滑下,身體又開始繼續下墜,右手的小草抓的更緊,這不知名小草卻堅韌的可怕,這麼高速下墜的身體的重量竟然都沒拉斷,小草似乎被拉長,像皮筋一樣,十厘米長的草全部握在手里了,而根部又伸出十厘米長來。
野草在奮力的掙扎,要月兌離這只該死的手般,司馬宸抓的更緊,仿佛哪怕這只手拉斷了也要抓住一般。這棵草就是自己的命!
不能放手,不能放手,放手就掉下去摔死了。我不能死,死了爸媽怎麼辦?死了小燕怎麼辦?
在神藥閣無論別人的打、罵都能堅持,十年的忍辱偷生,一切都為了能活著,為了一家人能活著,沒有放棄的理由。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我要抓住,死死的抓住,不能放手,就這麼堅持著,整個人早就昏迷了,右手卻更加緊緊地抓著那顆野草。
這就如同掉到水里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一樣,況且司馬宸還沒死,右手抓著小草的力量大得估計連司馬宸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大。掌骨在那奇大的力道下發出絲絲蹦脆之聲,宛如要碎裂般,手里的草依舊緊緊地抓著。
三片葉子死死地被司馬宸抓在手里,小草的根睫好像能無限拉長,隨著司馬宸的身體向下落,小草的根睫無限的變長,隨著野草奮力要抽回那三片葉子,司馬宸的身體下落的速度也慢慢的變緩了起來。
越來越緩了,越來越慢了,這顆神奇的小草還在掙扎,一次次的要抽回自己的葉子,司馬宸也就這麼奇跡般的慢慢向下落,終于落到谷底了。
,整個人砸在地上,這顆神奇的、堅韌的小草再一次努力地要抽回自己的葉子,可惜司馬宸的手卻沒有一絲要放開的意思。
小草似乎怒了,你這該死的小子,你都安全了還拉著我不放,小草抽得更加厲害了,一次次使勁的抽拉著,司馬宸的手卻死死地抓住,右手被葉子割破了,血流出來了、掌心的肉出來了、連掌骨都開始崩裂了,骨末開始濺出,但那只只剩下骨頭的手卻抓的更緊更有力,無論小草怎麼掙扎都無法抽走自己那三片葉子,仍舊被死死地抓在那只該死的手中。
無論那小草怎麼努力,都無法抽走自己那三片葉子,小草終于放棄了,不再想抽回自己的葉子了,好像被這倔強的少年征服了一般,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附著在岩石上的根睫一根根地拔起那深扎在山石間的根須,沿著根睫劃作一條藍光飛到了司馬宸的手臂上,整個根須全部附著在司馬宸的右臂上,一根根根系像要扎根在這只手上一樣。
根須慢慢地沒入司馬宸的手臂上,接著一片幽蘭色的光慢慢地從司馬宸的右臂開始,慢慢包裹著整個身子,只見那無數個傷口開始慢慢地蠕動,破碎的骨骼開始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生長著,幽蘭的光還在一遍遍的刷洗著司馬宸的身體。
一個時辰過去了,幽蘭的光緩緩變淡,骨骼長好了,傷口愈合了,整個身子被整整拉長了十厘米的樣子,一層黑黑的污垢慢慢的從身體里面滲了出來,原本消瘦的身體變得更加瘦弱。
幽蘭色的光慢慢的消失了,最後全部匯聚在司馬宸的右臂上,原來緊緊抓在司馬宸右手里的三片葉子也沒了,變成一個三片葉子的小草模樣的藍色花紋,像紋身一樣貼在司馬宸的右臂上,隨即被滲出來的黑色污垢淹沒。
這一切司馬宸什麼都不知道,整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這連一只蟲子都沒有的山谷里,淹沒在無邊的夜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