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我麼?」話語雖短,卻仍舊讓齊迦夜愣了愣,他所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換做其他的女人到這個時候應該會嚇的花容失色了吧?
她時而柔弱的像一個小女孩需要人來保護,有時候溫柔似水,有時候可愛的想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咬上一口,有時候卻又凶巴巴的裝作一只母老虎,時而又像是如現在一般像一只小刺蝟,堅強而又難以接近。
他似乎琢磨不透她到底可以扮演多種角色,讓他越來越著迷,越來越不舍,越來越不甘心,自己就要…這樣離開她。
男子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在外人看來卻以為是嘲諷的笑意,圍繞著齊迦夜身邊的幾個想要邀功的下人便相互擠了擠眼,獻媚的恭著腰輯手說道︰「王爺,照奴才看,這麼惡毒的女人,應該將她打入王府地牢。永不見天日,每日以大刑伺候著。」
獻媚的那名叫小四的下人頓了頓,站起身子圍著毛婷轉了轉,目光斜視著她,帶著藐視的從鼻孔里哼了一口氣之後又一副小人嘴臉的說道︰「王府里死了這麼多人,看來這個女人有兩把刷子,要不這樣,我們刺穿她的肋骨,在她的身上每割一刀便灑一次鹽,讓她生不如死,王爺,你看如何?」
「如何?」男子挑了挑眉,目光隨意掃向幾個下人︰「你們也覺得可行嗎?」
這可是邀功的好時機,現在順著王爺的意,那不是放著升官發財的路不要嗎?
幾個賊眉鼠眼的下人又是對了對眼,爭先恐後的說著︰「是啊是啊,我覺得小四說的有道理。」
「小人也覺得這樣的女人留不得。」
「王爺啊。你要為王府這麼多條人命報仇啊。」
小四一听哥幾個都挺著自己,再看見王爺並沒有什麼神色,底氣更是足了,他又是走在毛婷身邊抬腳就想給毛婷踢上一腳,一道身影卻突然閃了出來,拉過毛婷,躲過了這飛來的一腳。
「傻瓜,這里出什麼事了,你還好吧?」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卻如一道甘泉輕輕的潤潤的滑過女子的心。
她眨眨眼楮,看著眼前清秀眷雅的男子,潔白如玉而帶著一股書生氣的面容,墨黑的頭發用玉冠輕輕束束,一身青色衣衫更襯的他斯文俊秀。
他眉頭輕皺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尸體,把毛婷急急的來回轉了一下,修長而優美的手指撫上她的臉,在仔細察看女子臉上並沒有傷痕後才暗暗舒了一口氣,還好,她沒有受傷。
「景寧,你怎麼來了?」女子輕輕的環上男子的腰,貪婪的吸了一口氣,男子身上獨有的書卷氣似乎抵消了四周的血腥味,讓她安心了不少,她甚至在想,在她遇難的時候,狼狽的她,遇見的,為什麼總是他呢?
懷里溫熱的軀體讓男子不自在的僵直了身體,白皙的面容上似乎隱約可見幾絲可疑的紅暈,他干咳了一聲瞥過頭有些別扭的說道︰「我在外面似乎聞到一股血腥味,不放心才進來看看的,我沒有要打擾你的意思。」
「小樣,你又跟蹤我。」女子故作生氣的向男子的胸部輕輕的打了一拳,而臉上卻分明掛著幸福笑容。
連太陽也感受到了這股幸福的味道,也想來湊湊熱鬧,便從烏雲中伸出了半個頭來,金色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男子清冷俊美女子嬌小可人。構成了一副美不勝收的美好畫面。
也許場面太過溫馨,卻生生刺痛了某王的臉,齊迦夜的臉色已黑的如黑碳一般,英挺的眉毛皺的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他近乎咬牙切齒的開口︰「你們好像忘記這是我齊王的地方,在本王面前親親我我,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此話一出。一甘狗腿以為王爺是因為沒能處罰這個女人而發怒,便爭先恐後的開口︰「王爺。依小的看,將這對狗男女統統打入地牢!」
「王爺,依小的看處決刻不容緩。小的願替王爺效犬馬之勞。盡听王爺吩咐。」
「我也是。」
「我也是王爺。」下人七七八八的討論著,把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毛婷身上。在這個風口浪尖上的女子卻是抬起頭對著身邊的男子說道︰「景寧,人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付景寧微微笑了一笑,握上女子的手,滿眸印入的都是她的身影,他的聲音如泉水般好听,帶著干淨與清新的味道。然後她听見他說︰「我只要你的笑,你的好,別的,什麼都不用說。」
毛婷猛的睜大眼楮,映稱著男子的笑臉,她的心里似乎破了一個洞,有一股暖流漸漸的流入心底,直到流到心底的最深處。
她轉過頭看向那張和哥哥一模一樣的臉,淡淡道︰「你終究不是,永遠,也不會是。我早就料到了這最後的結局,我會對你說上這麼一句,恭喜你成親,祝你幸福。」
齊迦夜敏銳的抓到了關鍵詞,輕啟薄唇︰「終究不是什麼?永遠也不會是什麼?你…」
話音未落,女子卻拿出隨身攜帶的一顆白球朝他們所站的位置扔了過來,濃煙如怦然爆炸的煙火,待濃煙散去時,哪里還有女子和那名男子的身影。」
他想要的答案,卻被遺留在了空氣里。他怎麼也不會知道,她想要對他說的是︰我的哥哥,是會相信我的。你終究不是我的哥哥。永遠不會是我的哥哥。
當然,齊迦夜也不會知道。這句話,是她打算對他做最後的告白,從今以後,她不會再對他留戀,永遠不會。
「王爺,他們跑了!」下人小四慌張的叫道。貴氣的棕紅靴在下一刻便向小四踢了過去,踏在小四驚慌失措的臉上,棕紅靴的主人陰沉著一張臉,他的眼底正泛著懾人的寒光,此時任憑所有人也能看出王爺很生氣,這下那群狗腿子誰也不敢說話了,統統驚懼的跪在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方才我有讓你對她動手了嗎?」男子英俊的面容散發著超強冷意,桀驁的眸子寒意肆出,目光如刀般看向方才跟著小四附和的幾人︰「還有你們,依本王看這齊王宮殿的下人是應該換上一批了。今天發生在這里的事,誰敢透露半個字,本王就讓他給著這些死掉的人陪葬。記住,今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齊迦夜皺了皺眉,剔透如玉的手指隨意指了一個下人說道︰「你派人給這些死去的人家中的親人多些安葬費,把這些人都好好安葬了吧。」
「啪啪啪」一道掌聲響起,一名身著華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滿意的點了點頭︰「死幾個人沒什麼大事,夜兒,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甩開這個女人,不過,能讓這個女人自動離開你不去關注你也算達到了目的。」
「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我回房了,」齊迦夜冷淡的轉身就要離開。
「逆子,你就這樣對你爹的!」齊泰岩氣的吹胡子瞪眼楮的指著齊迦夜怒道。
「爹?為了鞏固你的地位,你的財產,你連你的兒子不也是可以犧牲的麼?這下,如你所願。」齊迦夜茫然的望向灰白的天空,天上的太陽似乎再也沒有一絲溫度,帶給他的,只有徹骨的寒冷。
如果還有機會,他想要告訴她,雖然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死的,但他是相信她,還有,他還想要告訴她,其實,他,很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齊泰岩靜默了一會,出于一種愧疚感而哀嘆了一聲,試著想要彌補的說道︰「你放心,一個女人,爹會給你找到更好的。」
男子挺直著背脊,抬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液體濕潤了他的眼眶,隨後順著菱角分明的臉龐滑下,他冷笑一聲,自嘲的笑笑︰「有更好的嗎?再也……找不到了。」——
立涼王朝國歷十月十二日齊迦夜王爺所在的迎親隊伍在樓蘭古國境內遭遇大群土匪,有數百名之多,土匪來歷不明,且個個高強。齊迦夜王爺和茴香公主以及迎親隊伍所有人被殺至群山領,尸體被有預謀化的土匪用狗啃食,觸目驚心,無一生還,待人們發現時,所有尸體早已面目全非。齊王死後,皇帝下令全國人民在門口掛白綾悼念,戒葷三日。舉國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