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入冬的第一天,御花園中的樹木多是抗寒之品種,夏天能遮出一席涼地,襯托著那個茂盛的季節,秋天淒涼一片時,唯獨它花開不敗,依舊是當年的風采,讓其他的樹木心生羨慕,現在它的樹葉濃綠,御花園可算得上是半個春天。
好久沒散步于此,今兒個就同一直未來過御花園的安徒靜,賞賞這里的風景,看看這里的溪橋流水般的景象,一路上,安徒靜都是帶著滿眼的稀奇看待著身邊路過的每一草一木,有時,我的說話,她都沒來的及回答,時而久之,就隨了她,將步子放慢走在她的身後,這皇宮之中,御花園是惟一一個寧靜之處了,再強的斗爭,再多的新歡舊愛,都不能改變它四季該有的面貌……
「姐姐,你看這菊花開的多鮮艷」安徒靜轉身指著遠處花圃中的菊花,菊花,春意已去,卻恰似相反的花朵綻放之時,這個季節,最奪目的花卉了。
「如今已是冬季,這菊花倒算不得什麼了,若是來年的春季,才是百花齊放的時候呢」這刻,我似乎又看到了今年春季那幕場景了,那風景,才可稱得上的是人間仙境,此刻與昔相比,怕是輸了一層。
「要是換做別處,冬季來臨,見到的都是枯枝落葉,只有這才讓我覺得,冬天也有春天的時候」安徒靜溫柔一笑,對于現在看到的場景,她十分的知足,一點也沒有因美中不足而感到一絲惋惜,知足常樂,本就是生活最簡單的一面,只是……這里?有嗎?在這御花園的東側門,是皇宮後宮妃嬪居住之地,那里的人?會因為這樣僅剩的景色而知足常樂嗎?
這時,遠處有群人在石山後面穿梭,腳步移到了我們這條蜿蜒鵝卵道上,此人,身後的隨從有五人,對于身邊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不屑一顧,渾身飄逸著傲氣,這種傲氣豈是人人都有的,若不是正受其寵,就是位高權重,無非就是這兩種結果了才會如此的傲慢不拘,在宮中也只是這樣了。
「姐姐,這是哪個主子?」安徒靜小聲的在我耳邊問到,她初次來這,對于這樣的場面感到奇怪也不足,只是,人將近了,最忌諱的就是背後言論了。
「馬格兒給娘娘請安」隨著安徒靜也緊張的彎身同我一起作禮,此人,不明身份,只好以「娘娘」這個稱呼蓋過其人的具體身份了。
「免了吧」她依是抬著眼楮,婀娜多姿的身材在雪絲玉錦內清楚的勾勒了,絕俏的容顏,哪個男人不會為之心動,何況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至尊。
「九王爺可真是艷福不淺,一個月兌俗貌美,一個青純可人」她微微將眼珠掃視了一下我們,口氣卻是極度的諷刺,很明顯,言過其實了,對于我們她卻是了解的極其的清楚,一口就能說明我與安徒靜的身份。
「娘娘過獎了」我低頭謙虛的回答。
「兩位隨本宮走走吧,在屋里也是無趣」
這時,我與安徒靜安靜了下來,兩人相互看了一樣,難以決策,眼前的人未曾深交,剛剛的幾言交談,便可對她的性格略知一二,時刻警惕著才是安全之策,倘若拒絕了,她也會找個理由來治我們的罪,不管如何,都是不會輕易月兌得了身的。
「怎麼?不願了?」她再次的開口。
「不敢」我輕輕的回答。
這會,就安靜的跟在了她的身後,安徒靜一路上都微微的低著頭,而我一路上,都是揪著一顆心,巾怕在手中不停的搓扭著,走在前面的她,一直都沒有開口。
走到了煙花河旁,她才停下了步子,面對著河面,卻失了剛剛的幾分傲氣,多了幾分哀愁。
「這河水永遠都是這樣的安靜」她聲音惆悵了,失神的看著眼前平靜的湖面,空洞的眼神看不出任何的顏色,宮中的女人永遠是孤單的,擁有的只是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用不完的綾羅綢緞,還有斗不完的心機,剩下的就只有那疲憊的身心了。
「是娘娘此刻的心靜了,這煙花河,無風時都顯的蕩漾,此刻也是如此的了」我上前一步,與她同站在一條線上,看著同樣的風景。
「你是在批評本宮錯了嗎?」她立刻敏感了起來。
「馬格兒不敢,只是娘娘如果用好的心態去看每件事,定是會有好的結果」我側頭淡淡的對她笑了,天知道,我的此刻的笑,還摻雜這一抹恐懼,眼前的人並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聊了的主,若是一字之差,下秒鐘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也可能是突來的變化,也有可能是上天賜予的僥幸。
「本宮還輪不到你在這說三道四的」這句話顯然是被我惹是怒了,但奇怪的是口氣還是剛剛那樣的平靜,話與表情反是極其的不相復合,像是一團霧,讓我捉模不透。
「不過,你到是說的直接,像本宮的性子,只是這宮中最不討好的就是這種性子的人了」她仿佛也在說著自己的某時的經歷,也許因為那一次的經歷,改變了她,讓她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不愛說話,也不愛隨便看人一眼,初次見到她除了傲慢,無別的念頭了,但是,現在,不是剛剛的模樣。
我低頭微微笑了笑。
「明兒個記得來星月樓找本宮」說完,她轉身走了,身後的隨從很快的跟了上去,從身後看去,並見不到前面的她。
星月樓,後來才知道,這是蕭妃娘娘居住的地方,蕭妃娘娘是先帝朝間丞相之女,與皇帝相隔五歲,十三歲入的宮,那時是後宮中最小的妃子,性子直爽,深得皇上的喜愛,從小小的侍妾榮跨幾級,直封為妃,這也是後宮最眼紅的地方了,不知為何,變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哀愁,少言,與她原有的性格有著天大的區別,皇宮真的能徹底的改變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太可怕了。
當今皇後是皇上私訪民間之時認得的女子,那時16正是花樣的年紀,後來回京之時將她帶了回來,封後大典那天,後宮之人都議論皇後非蕭妃莫屬,誰知,是進宮一月之久的邵蓉,也就是此時的皇後了,也許因為這件事,才讓她心灰意冷了,不再去爭寵,不願做回以前的自己了。
這些都是從九王爺女乃娘口中得知的,她從小入宮,自是對事事都了解的清楚,也解了我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