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樓內,蕭妃獨自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出神,這種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了十五年,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是那一個個孤獨的黑夜,慶幸的是,還保留著那不變的容易,但換來的卻是那一刻空蕩的心。
「娘娘,皇上來了」姑子在外面見到皇上朝這邊走來,都有些不能自控的替蕭妃開心,都這些年了,也不見皇上來此,今兒個,是什麼風,讓他來此寒舍,蕭妃不以為喜,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這本是件喜事,卻換不得她的微微一笑,姑子不得其解,等皇上來到正廳時,蕭妃才緩緩來到他面前。
「皇上福安」蕭妃微微彎下了身子。
「免了」皇上坐在榻上,蕭妃置身在旁邊坐在下來,兩人卻是扮演著客與主之間的角色,十五年的時間給予讓他們唯一的就是此刻的陌生,蕭妃一直在將目光放在前方,而皇上則是將所有的眼光處在了她的身上。
「你,還在怨恨朕嗎?」見蕭妃冷漠的表情,皇上不禁開口問到,以前,他不曾想過,今日見她,卻是滿心的虧欠,對于她的冷漠,他有些無法接受。
十五年前,他曾十分的寵幸與她,原本能屬于她的東西,卻都讓她即刻的失去了,連他僅有的「同情」也吝嗇的不肯分她一點,如今,來了也換不回她昔日的情愫了。
「皇上數載不曾踏進這半步,身邊佳麗不盡,臣妾一女子怎敢對皇上心存怨念」蕭妃淡淡的說著,此刻情景,此刻的話語,讓她無動于衷,心如止水,他是一國之君,為他之妻,結果如此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知道是朕辜負了你,你若是怨朕,也是人之常情」皇上深深的嘆了口氣,後宮中,唯對她是愧疚的,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入宮與自己為伴,換來的也只是那短暫的寵幸,唯一不公的是,在等待他的四年間,他依是美人不盡,可不必完全忠心于她,而她,卻只為他等待。
「皇上今天來不會只是和臣妾提這些陳年舊事吧」她無心听他在這所謂的懺悔。
這一語讓皇上的眼光撤離她的身上。
「朕今天來是想和你商量立太子一事」終于言歸正傳了。
「臣妾不曾干涉朝中政事,這立太子的事,皇上理應和皇後商量,或許她能給你一些好的法子」蕭妃還是不曾將眼光轉到皇上的身上,這一行,到讓她覺得有一絲可笑,誰為太子,與她素來就沒有瓜葛,她不曾上心,在她看來皇後才是可商此事的合適人選,今日皇上卻是進錯了門了。
「每每問你們這些事情,你們都一個個搪塞朕,以至于心中的法子,至今也沒有可傾訴的人選,你說朕該找誰?」安靜的話語中,已顯出了皇上的憤怒之情了,身為一國之君,在朝中滿朝文武無不為他命是從,但在後宮中,卻沒有一個知心的人選。
「皇上定是心中已有了人選了」蕭妃听出了其中的端倪,如果還是一籌莫展,也不必打著商量的旗號,來這久久未來的星月樓。
「朕覺得老九倒是個可選的人,他多半在外面,民間疾苦,他自是見的最多,日後處理國事,也定是會得心應手一些,你覺得呢?」可見,皇上已經有了人選。
「九皇子是個合適的人選,皇上的抉擇想必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既然皇上已經有了答案,還來臣妾宮中做什麼?」蕭妃的一言一語還是帶著冷而尖的利劍,讓皇上一次又一次的啞口無言,沒有什麼可說的話題了。
「你當真不肯原諒朕了嗎?非要用這冷漠的口氣來和朕說話?」還沒有哪個女子敢如此的將他冷落在一旁,若是換成別人,恐怕非要留他下來,但,眼前這個女子的眼神,像冷冷的一陣風經過了身旁。
「臣妾從沒有記恨過皇上,這些年,臣妾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那些流年往事,已經沒有什麼可懷念的了,更不會因此而記恨皇上」她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喜與悲,愛與恨,都已不符合她內心的處境了,就算今日,這個男子發現了往日對她的不公而有所懺悔和一絲的抱歉,她也是沒有任何的感想。
「這些年,朕冷落你」皇上站起了身子來到了窗前,也許,他已經發現,他自己犯下的錯,都得不到自己的原諒了,蕭妃看著他的背影,他……已經滄桑了許多了,沒有當年的少年不拘,她記得卻依稀是那少年的模樣,如今也變的蒼老了。
晚上,御書房內,一站孤燈點亮桌上的一處,手中的筆提起,又放了下去,再次的提起,又放了下去,這時,門被推開,劉秀雅走了進來,手中端著的是碗補品。
「夜深了皇上怎麼還不睡去?」扭動著婀娜的身姿來到了皇上身邊,見到桌上未寫字的空白聖旨她的眼楮微微顫動了一下。
「皇上,這是臣妾特地為您準備的參湯,最近您的身子一直很虛弱,當是要好好的補補」說完,劉秀雅將那晚參湯端到了他的面前,這些日子,劉秀雅每每都會備些補品來到御書房,如此用心也不可辜負了。
「皇上……有什麼事需要擬聖旨嗎?」劉秀雅小心翼翼的問,生怕皇上怪罪了下來,而有所指責。
「太子之位該是要定下來的時候了」說完便一飲而盡手中的參湯,身旁的她遞來了巾怕,這一事倒是讓一邊的劉秀雅有了興趣。
「那皇上你就擬完聖旨早些就寢吧,臣妾在一邊幫你研墨」說完就抬起手忙活了起來,皇上開始提筆了,久久沒有寫下半個字,突覺得眼楮有些疲倦,眼楮看什麼也變得模糊了。
「皇上怎麼了?」劉秀雅仔細的觀察著皇上的情況。
「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老覺得疲憊」皇上閉上了眼楮,有些力不從心了。
「皇上若是覺得可以,臣妾可代筆,皇上您盡管說來」她屏住呼吸,等待皇上的允許。
「也罷」說完,將手中的毛筆遞到了她的手上,皇上便緩緩的開口了,劉秀雅認真的將其書寫了下來,一會兒的時間,皇上便依著椅子閉上了眼楮,聖旨在此時也書寫完成了。
「皇上,寫完了,該過目了,皇上?」劉秀雅輕輕的叫喚著,但皇上已經完全听不進她說的半個字,仍是睡的很熟,劉秀雅勾起了嘴角,拿起身邊的錦盒中的國璽,重重的按了下去,而這一切,將在此刻定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