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赫連境地,寧傾負直奔與巧玉事先安排好的接頭地點。芊嬋城外的荒郊密林,若是沒人指引,要尋到此處倒是不易。步輦內,巧玉紅著眼眶為寧傾負更換官服,一邊埋怨著︰「這麼多天,您竟是連個口信兒也不捎回,前些天听說陳國公歿了,奴才們還沒返過勁兒來,又听說他死而復生,誅了仇氏一族。奴才們生怕大人在陳國受到牽累,偏生什麼消息也得不著…」她說到最後眼眶開始泛紅。
「我這不是安好無恙,」寧傾負將面具戴好,問道,「李烈呢?」
「他一直守在醫館那里。」
「黃醫仙還未回來?」
「他不是和大人在一起麼?」
寧傾負略一思量,是了,她離開陳國時去而復返,少了一個人,重生肯定是以她落水為由回復船上的衛兵,她在黃醫仙跟前偽裝的身份是宮里太監,黃醫仙哪里還敢回來領罪。「去醫館,叫上李烈!」
步輦匆匆而行,經過街頭時,寧傾負掀開簾子一角,見到的是集市上繁華的喧鬧之景,她暗暗感嘆,如果百姓們能夠過上富庶的日子,她此生就是櫛風沐雨,又算什麼呢。
一路行至皇宮,在風華殿與承尚殿的交岔口,寧傾負令巧玉帶步輦一行回去,身邊只留下了李烈。向遠望去,承尚殿氣派恢宏,日光照耀下,翹首的四個檐角金光刺目。「李烈,宮內情況怎樣?」寧傾負問道。
「這十來天諸事安穩,倒是昨日,周國來人了。」
「周國距離赫連遙遠,可打听了來做什麼?」
「請兵。」
「與趙有關?」
「大人明鑒,趙太子率兵奪了周國數座城池,趙國一向凶悍,周國此次不光來咱們赫連請兵,還去了楚國、魏國。」
「朝中可有意向表露?」
「臣听家父說,太子是極力要去的。」
寧傾負輕「嗯」一聲,李誰知的躍躍欲試在她意料中,他以武神聞名諸國,而趙奪熟讀兵法,自負滿懷,他們兩人在戰場上的踫面只是遲早問題。「宮外是否有特別的事情?」
「大人指哪方面?」
「朝廷中有無官員,或是世家貴族子弟,在這十幾天中失蹤、抱病不出?」
「大人連這也听說了,大人離開時,有幾個侍衛營的兄弟聚在一起喝酒,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各個臉上長了水泡,現在還困在家中不敢出來見人呢。」李烈忽然想到什麼,微一猶豫後說道,「郡主這段時間也一直病著。」
寧傾負心中暗笑,不禁佩服重生的狡猾,她問道︰「郡主何病?宮里可派人去探望?」
「去了,國公也下令御醫官請脈,但都沒見到,听夜宰相說,郡主不知道用了什麼香粉,面上紅腫,郡主極是注重美貌,所以無論誰去都一概不見。」
兩人談論著,已到了承尚殿,李烈留在外,寧傾負剛進外殿,就聞到隱約的藥味。邁入內殿,果然,赫連國公案桌上的藥碗熱氣冉冉,他額頭微擰,許是坐的久了,正一手撐著地歪著身體讀閱竹簡。
「藥得稱熱喝。」寧傾負莞爾一笑。
赫連國公將竹簡扔到一旁,眉頭展開,和悅而笑。「這幫奴才們越發懶了,你回來竟也不知道通傳。」
「是我不讓他們傳的。」寧傾負跪坐到案桌對面,將藥微吹幾下,雙手奉上。
赫連國公頗感無奈,接過來幾口喝完,將碗放回後長嘆一聲,問道︰「陳國的事安妥了?」
「一切安妥。」
「太子若是有陳國公一半的心智,寡人也不需這樣勞神了。」
「國公不必自謙。太子智勇雙全,缺少的只是歷練。」
「周國的事,你听說了?」
「是。」
「昔日太子率兵征戰,寡人從未象現在這樣擔慮,寧卿,你說∼寡人是不是老了,每日里不見別的,竟灌些藥湯子!」
「您不想太子出兵?」
「寡人膝下就他一子,這段時日寡人的身體,你也看到了,趙奪凶殘且多智,周國偏遠,臨近大漠,萬一太子莽撞…」
「我願隨太子出兵!」
「可卿才剛回來!」
「我既跟隨隨國公,早就決心為赫連大業鞠躬盡瘁!恕我直言,周國雖然偏遠,國力虛弱,但不能不救!周國此次請兵,已然有依附強國生存之意,保得周國安穩,即是邁上霸主之位的第一步!楚國應是會去的,我們不妨與楚國結盟,犄角之勢建立,就相當于給趙國一個下馬威!」
「與楚國結盟…嗯,好!魏太子的事寡人听說了,魏嘉…到底不如楚國公為人光明磊落!」
想到魏嘉那首彈不完全的曲子,寧傾負不免唏噓,若不是心系旁鶩,怎麼會在樂技上顯現出力不從心的疲態。「太子預備哪日出發?」
「寡人若允了他,怕就是近兩日的事情。」
「那我這就去準備。」
「好。」
寧傾負離開後,赫連國公宣了太子進宮議事,將南征一事定在了兩日後。這兩天,軍隊整裝,糧草供給,擇選戰馬,赫連上下一片忙碌。
夜深,風華殿中,巧玉收拾了若干行囊,寧傾負看著大小不一的包裹哭笑不得。「這是去打仗,不是走親戚。」
「奴婢是女兒身,不能跟著大人上戰場,只能為大人準備必需的東西,東西雖多,可都是一樣兒也不能少的,這幾個包袱里都是大人喜歡吃的,這個包袱里是筆墨紙硯,這個里面裝了大人喜歡睡的枕頭…」
「我出去走走,」寧傾負打斷對方的喋喋不休,「我回來後,希望只看到一個包裹。」
「大人…」巧玉萬般不情願,也只得重新收拾。
走出風華殿,寧傾負信手拈挲著一枝菊,寒冷將至,它們開的倒是嬌艷。「小狐狸…」鑽入她耳的這聲呼喚來自花樹深處。明日就要出發,寧傾負倒想過這個男子會來,陳國一趟行程,她與他的關系似乎友情的成份更多了些。走向月光難以俯照的暗處,這男子從高高的樹上輕巧落下,斜倚魅笑。「小狐狸,想我沒有?」
「黃醫仙呢?」
「你就知道關心外人,怎不問問我?」
「我需要黃醫仙隨我出征。」
「這樣啊,既是你開口,明兒我讓他在醫館處候著!問完了他,該輪到我了吧。」
「重生,你可好?」
他「噗」的一笑,嗲意天性而成,配上他的搖曳姿態,更似一只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還記得這名兒呢,你若喜歡,我就叫一輩子重生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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