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沒說過,我們能成為永遠的朋友!寧傾負,我的身份並不懼你去查,我怕的是,你知道了後徒增煩惱,我也…」重生拖曳的聲調宛如燈花般薰糜,「一個女人不能太聰明,尤其屹立在權力的頂端,赫連國公的病情,遠在他尋找你之前就有了端倪,我由著你來到赫連,由著你坐穩國師之位,都因為一點,就是求國家之安穩,誰坐上君主位在次,國泰民安為主!李誰知文武皆世間拔萃,但是國公卻等不到他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皇位接替者,能夠輔助李誰知的人,不能是夜家人,也不能是孟氏,從外族中尋找到一個有足夠能力又絕不可以貪圖權勢皇位的人去輔助太子,你是最佳人選,這一切,我都在你來到赫連之前便知曉!」
「步步先知,一路由得我寧傾負坐穩國師位,重生,我們最終如果成為不了朋友,還能是什麼?」
「如果?」他頹廢一笑,「我這一路由得,無可奈何,如果不是一個錯誤,一個當年不由我決定的錯誤的發生,今日我豈能容你!」
兩人相視,那個「當年的錯誤」寧傾負沒有問下去,重生的秘密勢必牽連甚多,他不說的,她絕問不出。
月上三竿。寧傾負靜靜的躺著,身邊是沉睡的重生。他合衣休憩前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是重生的最後一夜,他應與寧傾負在一起。」
從與重生相遇、明爭暗斗到現在這般奇妙的友情,寧傾負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去掌控這種情義進退的分寸,有時候,寧傾負覺得,擁有雷霆手段的重生才是一個真正的政治家,而她,只適合做一個幕僚,審時度勢,又兼顧情義。她輾轉反側之際,重生嘟囔了句,「睡吧,」他的胳膊從她背後搭過來,輕環在她腰月復,「天就要亮了,我們都還有好多路走。」
還有好多路走!重生的話在寧傾負率領著軍隊,翻越馬背離開芊嬋城的那一刻,才生成真實的感慨。君王病重,太子監國,寧傾負帶著兩千兵馬向楚國進發,參加三年一議的九國會晤。百官在城外列隊送行,目及塵埃滾滾,這兩千兵馬中有許多貴家子弟,甚至太子將他的親兵團分出一半讓寧傾負帶走,此次會晤一行奠定了寧傾負穩實的地位,她,從這刻起才真正成為與赫連君主同等地位的赫連王。
一路順風順水,寧傾負的兩千人馬到達楚國時,魏、周、趙三國已經在楚郊各自扎寨。寧傾負著李烈、孟棟梁二人統管兵馬,眾士兵忙碌碌的直到夜晚,才將營寨扎好,吊起了篝火盆,炊煙起,酒肉香,楚國君主與幾個侍衛剛從馬背下來,迎接的寧傾負就笑言道︰「聞香下馬,知味停車!」
「弟可是取笑為兄麼?」楚天遮的笑聲爽朗,透過層層軍營帳子,寧傾負身後的李烈與孟棟梁各自驚奇,不知道他們的國師大人何時與楚國君稱兄道弟了。
酒席一開,楚天遮與寧傾負的豪飲令士兵們氣氛更是鼓舞,涼爽的夜在篝火稱托的笑鬧中,時間游走的格外快。當士兵們唱起嘹亮的歌謠時,楚天遮與寧傾負一個眼神會意,離開了宴席,走向帳外不遠的林中。
「同是明月夜,月下相同人!」楚天遮側過臉龐,干淨極致的笑容,眼中的清澈無比單純。
「來年明月夜,再聚是故人!」寧傾負回以一笑,「故人迭故人,白頭憶幾人?」
「哈哈…弟無時無刻不在為我釋懷過往,弟盡可放心,其實我對那段情義已然放下,她是個好女子,我真的是憐惜她的才情,才時時惋惜惆悵,你若見過她,也定會象我一樣…唉,剛剛說了釋懷,如今又…我現在只想,將她的弟弟撫養成人,想來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我倒認為,這是兄長認為的她的心願,兄長真的了解她麼?」
楚天遮愣了下,自嘲道︰「某些時候,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何況是她?但與她最後的分離時,她唯獨交待了小慈,除了小慈,我還有什麼可以幫助她的。」
「弟可否問兄長一句,那位姑娘是怎生交待的?」
「她言語向來簡短,只對我說了兩字,防、護!」
「防字作何解?」
「那時情況危機四起,她是讓我多幾分防備之意,以保小慈的周全!」
寧傾負心里揪起了一個結,這個「防」,其實是讓楚天遮防備著小慈,從小慈殺死婢女夏花那件事起,寧傾負就已經了解了這個孩子的心機之深!只是當年匆匆忙忙下的交待,卻沒能讓楚天遮明白她的意思。這個結是她系的,卻沒了合適的身份去解?
隨著一聲不太明晰的「哨」音,楚天遮抱拳辭道︰「為兄有事先行離去,改日再敘!」
「好!」寧傾負送別了對方,沿林中小徑邊回迂而走,一邊想,小慈雖然城府深,畢竟還是個孩子,或許,他當年那麼輕松的殺死一個人,只是想依靠楚天遮這顆能救命的大樹。但願,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突然,前方一顆樹旁隱進個身影,「是誰?出來!」寧傾負喝道。這里離兵營極近,將士們還在飲酒高談,不時三三兩兩的去林間小解,誰會在此時躲到這兒來?不會是細作,細作沒有這麼笨。
這人似不經嚇,在寧傾負尋思的工夫已經現了身,月光照耀著,此人身著赫連軍隊的兵裝,一開口,竟是個女子。「參見,參見國、國師大人。」
寧傾負走近,命令道︰「抬起頭回話,你是何人?」
此人更加惶恐,慢慢將埋低的頭抬高,寧傾負吃了一驚,怎麼也沒想到,扮作兵丁的,會是孟棟梁的夫人,真正的溫孤息悲。
「孟夫人?」
「國師大人恕罪。」
「不必行禮,」寧傾負托起欲要下跪的孟夫人,問道,「山高水遠,孟夫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此事與孟將軍無關,還望大人不要懲罰他,我知道軍營中不可有女子出入,我只是…只是…」同樣是溫孤後人,同樣是怯懦的面孔,寧傾負怎不感嘆造化弄人。
「九國會晤不是行軍打仗,夫人有何不放心?」
「我…我只是,只是來看看、看看將軍…」
「夫人千里追夫,欲言又止,想必是家事!」
孟夫人眼淚瑩瑩,她雖是小慈的親姐,眉眼輪廓也與小慈幾多相似,但美貌程度卻僅能算得上秀麗,她努力壓制著難過與惶恐,啜泣幾聲後說道︰「國師天資聰慧,什麼都瞞不住您。的確是家事,本不應與大人講,但是…將軍臨行前說,這次九國會晤回去後,就要休了我,之前他已許久不回府,就是回了,對我也是避而不見,臨來前好容易見他一面,他醉了酒,便對我說出休妻的話,我若不問個明白,豈不是要…可我想見他一面,都那麼難…」她說著再度哽咽。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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