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琪趕緊伸出手抓住他,她原本是想抓住趙天佑的衣袖的,但是因為趙天佑的衣袖已經沒了,她情急之下,一下子就抓到了趙天佑的手。
兩只手一踫觸在一起只是短短的不到一秒鐘,陳夢琪就趕緊害羞地放開,而趙天佑的心頭也是微微熱了一下。
陳夢琪咬了咬嘴唇,說道︰「要不,我去跟錢三明說,我跟你其實沒什麼關系吧,免得他老這麼找你麻煩。」
看到平時冷傲無比的陳夢琪突然露出了這樣小兒女的一面,趙天佑不由得心中一熱,他轉過身,手撐在陳夢琪的桌子和椅子上,對陳夢琪形成一個環抱的姿勢,壓低聲音說道︰「不要說今天這事跟你沒關系,就算跟你有關系,一個男人,連他的女朋友都無法保護,還能算是個男人嗎?」
說到這里,趙天佑沖著陳夢琪淡淡地笑了笑,「放心吧,以後他不會再騷擾你了。」
說完,趙天佑直起身,就又要重新回到他的座位上。
這時候,他听到陳夢琪小聲道︰「可是,我們是假的啊。」
「假的我也認,誰叫我答應了你了。」趙天佑說著,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當趙天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之後,陳夢琪突然覺得心中一陣發慌,好像有好多只小鹿在心里亂跳一樣。
她有些緊張地伸出一只手,托著自己的腮幫子,結果一踫,把她嚇了一跳。
好燙!除了高燒之外,她的臉還從來沒有這樣燙過。
「好奇怪的感覺。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陳夢琪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充滿了一種轉頭去看趙天佑的沖動。
「不能回頭看,要是被發現就羞死了……為什麼不能看呢?大家都是同學……就裝作隨便掃一眼,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哎呀,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腦袋里亂七八糟的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嘛。」
腦袋里亂七八糟一堆想法摻雜在一起,弄得陳夢琪的腦袋都快成漿糊了,弄得最後,她只能一把把腦袋塞在了自己的兩只手里。
然後,在她自己都無意識的情況下,她的腦袋還是稍微轉動了十五度,用眼楮的余光掃過正坐在位置上發呆的趙天佑。
不知道為什麼,陳夢琪突然覺得今天的趙天佑那樣的特別。
而在陳夢琪用余光看向趙天佑的時候,趙天佑其實也在用余光看她。
當他看到陳夢琪那小鹿亂撞的羞澀模樣,便不由得在心里有些得意地搖頭,「校花又怎樣,終究還是不能逃過本帥的手掌心啊,哈哈哈哈哈。」
這一整個下午,從來上課都很專心的陳夢琪,竟然也開始變得心神恍惚,怎麼也無法集中精神來听課。
不知不覺中,下午的三節課就都過去了。
下午放學之後,班上離家近或者是勤快的,都回家吃飯,而離家遠或者比較懶的,都是帶飯盒在學校吃。晚上還要晚自習,來回跑實在是累人。
趙天佑尋常都是帶盒飯的,但是因為今天中午吃了張揚的請客,現在沒有盒飯吃了。他于是站了起來,朝著張揚走去。
一看到趙天佑走過來,張揚頓時臉上露出驚駭的樣子,「哥,我的親哥,你不會又要我請客吧?」
看到張揚這幅模樣,趙天佑也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是啊,要是頓頓都這麼能吃,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就在趙天佑為自己太好的胃口而發愁的時候,在辦公室,顧妙玲被兩張試卷驚呆了。她之所以被驚呆,是因為這兩張試卷不只是很多題目的答案一模一樣,更重要的是,這兩張試卷上所填的考試者的名字,竟然都是一模一樣,全都是譚文勝。
這個作弊的人應該是那個抄題的人,而譚文勝毫無疑問應該是被抄的那個,那麼問題來了,這個抄題的人叫什麼名字呢?
顧妙玲初來乍到,對于全班都不熟悉。
就這樣放過去吧。
這個念頭在顧妙玲的腦袋中閃爍即逝,考試作弊作到連名字都抄上去,這樣都不處理,實在是沒有辦法交代過去啊。
「唉,只能等其他的老師過來,確認一下全班的名錄,然後才能把這個人找出來了。」顧妙玲抬頭看了看,整個年級組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在辦公室批試卷。
做為錦江市公認的龍頭老大,周建兵本人和傳言中的他並不完全一樣。
傳言中周建兵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然而實際上,他只有一百七十二公分高,體重也只有六十三公斤,雖然算不上瘦小,但是也看上去也算不上多健碩。
傳言中周建兵義薄雲天,豪氣逼人,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然而實際上周建兵的每天的生活都過得非常有規律——早上八點起床,跑步一個小時,吃早餐,然後練拳到中午十二點,午餐,之後是午休,下午三點起床開始處理幫內事務,晚上六點半準時用餐,七點半到他自己名下的光輝酒吧喝酒,十一點準備回家,十二點睡覺。
真實的周建兵永遠留著一頭軍人式的短發,他的臉頰瘦削,有極強的線條感,仿佛刀砍斧削一般。
他平時臉上習慣性的帶著微笑,讓人看著和藹可親,一點也不像是黑社會老大。但是當他板起臉來的時候,整個氣場頓時就會陡變,跟他正面面對的人,會有一種被野豹盯住的危機感。
全錦江市的人都知道周建兵是本市第一人打,但是真正見過他出手的人寥寥無幾,人們只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周建兵從未打敗過。
就在錦江二中的晚自習開始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候,周建兵和往常一樣,來到了他的光輝酒吧。
不過這一次,他剛到酒吧,就有個侍者走過來對他說,「老板,有個人找你。」
「那人還是沒走嗎?」周建兵略略皺了皺眉頭,問道。
「走了,今天又來了。」侍者答道。
「那你就跟他說我不在。」周建兵說道。
「他說……」侍者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如果你今晚不見他,他就把這酒吧燒了。」
周建兵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點點頭道︰「他在哪?帶我去見他。」
不多時,周建兵推開了一個包廂的門。
包廂內,一個身著名貴西服,但是卻滿臉匪氣的男人緩緩站了起來,沖著周建兵張開懷抱,「哈哈,建兵,你終于肯見我了。」
不過,他的熱情並沒有得到恰當的回報,周建兵一臉冷淡地說道︰「袁謀,我想我的意思,已經跟沈公子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見周建兵這麼冷淡,袁謀也只能悻悻地把懷抱收了起來,「我真沒想到你的心胸竟然只是如此而已。窩在這麼一個小地方當螞蟻頭目,就已經足夠滿足你了嗎?」
「那也比當狗強啊。」周建兵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譏。
「做為一個靈力已經被封印,守護靈也被收走的人,你難道不覺得你的這種驕傲多少都有點不合時宜嗎?」
袁謀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如果你今天來這里,是想痛打落水狗的話,那我只能告訴你,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周建兵說著,輕蔑地看了袁謀一眼,「你還不夠資格。」
袁謀原本就不是個很有城府的人,被周建兵這麼一激,臉色頓時大變,幾乎當場就要翻臉,但是一想到對方曾經的可怕背景,卻又不得不強行將這憤怒壓了下去,「周建兵,沈公子看得起你,才讓我來找你,你不給我的面子也就算了,難道你連沈公子都不肯給一點面子嗎?」
「回去替我轉告沈公子,我很感謝他幫我找到了新的守護靈,不過我對于那個世界的爾虞我詐已經感到厭倦了。我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我越來越發現,在一個三線城市當個混混老大,真的很適合我。」
周建兵說著,轉過身正要離開的時候,又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回身看著袁謀,「袁謀,你剛才是不是跟我的侍者說,如果我不見你,你就要燒掉我的酒吧?」
「我只是為了激你見面而已。」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周建兵望向自己的目光,袁謀莫名地感到一陣心虛,幾乎是本能地解釋道。
原本表情一直都很平淡的周建兵,突然嚴肅起來,那刀砍斧削一般的臉頰突然變得陰沉,將他那雙單眼皮的小眼楮襯托得愈發鋒芒畢露。
他緩緩伸出右手,用食指直指著袁謀,「我不喜歡你的態度,請你修正……我從來只給人一次機會。」
袁謀的身材其實非常高大,接近一米九,比周建兵高上接近二十公分。
而且袁謀整個人自始至終都散發出一種強悍霸道的氣息。這就導致在剛才的對話中,周建兵雖然說話一直都很強硬,但是在氣場上其實並不佔優勢。
然而,當周建兵伸出食指的這一刻,他幾乎在瞬間就將袁謀的氣場完全化解,整個包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強大,更為隱秘而又更為堅韌的氣場,仿佛將軍的軍令,不可對抗亦不可取代,是絕對的,唯一的,不容辯解,不容討論的權威。
幾乎差一點點,袁謀就點頭說,我知道了。好在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臉色陰沉地緊緊閉著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