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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抉擇
忽然，穹頂的空調管道沿著椽梁撕開了幾道裂縫，碎落的石灰打在改造喪尸的兩肩上。本來萬念俱灰的幾人，止住了口頭上的永別致辭，一時間都忍不住好奇地仰頭看去。
「吱 」裂縫還在不斷的延伸，就連改造喪尸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循聲向上望去。
「 ！」的一聲，空調管的蓋子倏地從天花上摔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管道中竟向下透現出一雙目光如炬的瞳仁。那雙眸子動也不動的直勾勾的盯著那兩只改造喪尸。
「這雙眸子似乎以前看到過？」李濤心下暗道，但思忖了半天還是得不到準確的答案，只好作罷，悄然地靜觀其變。
改造喪尸一看有異象，矛頭一轉便把槍管指向了管道中的那個生物。
智能芯片所孕育的個體，當然不會按照任務固有的模式而按圖索驥，它們的大腦會分析突發情況，從而隨機應變的更迭模式。
盡管槍頭已經鎖定了那雙令人膽寒的眼楮，但它依舊沒有躲閃的意思，仍定定的鳥瞰著那兩只改造喪尸。
僵持的雙方被一陣猛烈的槍聲打破了現狀，兩管加特林快速地旋轉起了槍管，子彈須臾間就把天花板射成了一個簸箕。
灰塵從上面紛紛零落，片刻間就卷起了一道濃霧彌漫在房間中，塵埃把他們燻得雲里霧里的。李濤掩著嘴鼻眺望過去，想看個明白，誰知道，這時灰霧的稠密程度，已經無法讓李濤看清兩米以外的範疇，只隱約見得穹頂那千瘡百痍的彈孔中透出了一些影射的匣光。
此刻，槍響已經告一段落了，隨即而來的是眾人連綿起伏的干咳聲。
霧靄漸漸散去，但日光燈散發出來的冷光看上去仍是毛毛的，不知是擋在睫前的灰還沒撢去，還是灰霧尚殘存在房中。
驟然寂靜下來的辦公室，氛圍顯得極度壓抑，呼出來的空氣都是沉甸甸的，仿佛現在眨一下眼楮都變成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改造喪尸扭著脖子用眼楮反復度量著穹頂，可竟然沒有一絲血花從上面滴下。
「難不成是幽靈？」李濤暗暗揣度道，雖說這種臆測有點不靠譜的嫌疑，但若不是幽靈的話，那個東西又去了哪兒呢？
同樣飽存著疑惑的眾人仰頭看向椽梁，試圖捕捉到一點線索。
就在所有的焦點都被轉移到天穹的時候，一只改造喪尸的頭顱忽然被身後的一個影子給削了下來。
「嗤啦~」鋒利的刀刃不費吹灰之力便劃破了改造喪尸頸部的液壓管，直接把一顆完整的頭顱給削在了地上，甚至于那顆頭在落地的時候還在旋轉著。
李濤遙望過去，那個篤實的身影正是他之前在小樹林中創造出來的那只喪尸！李濤不由得思索起來，這只當時離他而去的喪尸為什麼會在這個危急關頭趕來拯救自己？
而且它面對相當于軍事基地般守衛森嚴的地方，竟像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闖入，這家伙究竟有多強大？
不行，深入的思考讓他正值發燒的大腦又產生了一陣眩暈，眼前像被蒙上了一層薄膜一樣，暈暈乎乎的差點就要跌倒了，幸虧慕容青及時扶了他一把，才沒有落得一副狗吃屎的狼狽樣。
通體灰色的精致肌肉，接近兩米的身高，還有手臂至肩膀處的那段刀刃，似乎都沒有改變過，尤其是那雙顯得特別暴戾的眼楮。
另一只改造喪尸在同伴被殺害後，剛要轉過身來用加特林對著它，就一下子被它砍掉了半條手臂。還沒完，它順勢就把刀刃橫了出去，接著一回、一抵，藉著刀刃把改造喪尸撞到了隅角中，再次向後躲開的時候，改造喪尸的肚皮上已被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盤卷的腸衣竟向外流攤出了一大截。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改造喪尸身著的盔甲是防彈衣材質的，此時竟在這位實力斐然的幼體面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而且它手臂上的刀刃居然沒有絲毫磨損的跡象！
迅風極影的攻擊速度讓人乍舌，不到匆匆一眨眼的功夫，那只原本被李濤一伙人視如鬼神的改造喪尸，頃刻間便被它削成了人彘。
「嗄~~」解決完兩只改造喪尸後，它向眾人沉嗥了一聲。李濤也知道它的意圖，招呼著其他人回去清理行李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听到李濤的指示後，他們也不敢怠慢，逐個跑出了辦公室。
「你要小心」慕容青臨走之際仍依依不舍的望一眼李濤，李濤點頭示意沒事。
最後，唯一留在房間中的就只剩下這一人一尸，他們在互相對望著，尸的眼中充滿了不善，而前者的眼中則帶著一分謝意。
「你叫什麼名字？」李濤問道。
尸瞪著他，不吭聲，或許它不想說話。
「叫你岩怎麼樣？」李濤一邊說著，一邊已繞到了辦公桌邊，抽開了查理的抽屜，也不管有用沒用，先攥了一疊資料捏在手中。
尸瞪著他，始終不動聲色。
「默認也好，總算是有個稱呼了。」李濤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雖然它不懂岩這次的救援是出于什麼目的，但這件事情必定和自己的生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李濤還是覺得有點頭暈，看了一眼腕上的喪尸分析儀後，抬了抬手問道︰「介意嗎？」
「吼~~」岩彎著身子猛然從口中迸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顯然他對李濤這個舉動充滿了敵意。
李濤放下了手來，岩才重新歸于平靜。
「你懂這個是什麼嗎？」李濤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現在的時間也不是坐下來促膝長談拉家常的時候，他現在的頭昏沉沉的，感染已經開始蔓延了，用不了幾個小時他就會休克過去。
李濤走出門口，岩也緊隨在其後，大廳里的一幕讓李濤有些錯愕。
樹倒猢猻散的研究大廳中此時亂成了一團，所有人都倉皇的向外四處逃竄。
是什麼事情讓原本井井有條的秩序變得如此紊亂？難道就因為「群龍無首」？李濤有點不置可否的想到，就在這時，迎面跑來了一個工作者，李濤趕忙揪住了他的袖子詰問道︰「發生什麼了？」
「入口被破壞了，大批的喪尸涌了進來！哎媽的！快放開我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工作者焦急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要真是如他所說的那樣，李濤必須馬上回去通知其他同伴。
正當他往回趕的時候，驀然發現林清靈蹲在一具尸體的旁邊，默默啜泣著。與此同時，刺耳的A級警報聲從揚聲器里發出︰「有大量的入侵者闖入，損失超過了三分之二，研究所已開啟自動銷毀系統，請各位快速撤離！」
自毀系統是一款研究所自備的防御武器，在A級警報啟動後，會自行引爆將近兩噸的壓縮炸藥，幾乎一秒的時間不到，就能把這個地方夷為平地。
李濤咬咬牙看了眼通往房間的那條路，又看一眼孤立無助的林清靈。
「在這個關頭還猶豫不決，你他媽是個婆娘啊！」李濤向自己啐罵道。
「倒計時，1200秒」
「11991198」
如惡靈般的女聲追魂索命地在大廳響起，李濤望了一眼穹頂的揚聲器，不知不覺已經把手中的資料揉得皺巴巴的了。
「嗄！」岩再次向李濤吼道，似乎在催促他快點逃離。
站定在原地的李濤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原本繃緊的肌肉松弛了下來，他扭頭向岩說道︰「對不起，讓你白費了一番力氣把我救離了虎口，不過」
「不過，人有時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李濤釋然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