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紅林死域（3）
「蛇？會不會是你看錯了？」李濤一面說著，一面扭動脖子環顧了一遍四周，他窮盡目力觀察了好一會兒，可除了滿地的碎石和蕨類植物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象，但轉念一想，扎穆德如此謹慎的人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
「它們來尋仇了」扎穆德的雙手開始打顫。
听他這麼一說，李濤也覺得不安了起來，蹲身把背包里的那台氙礦燈拿了出來，打開光源向四周照去。這一照，果然讓那些隱藏在石堆和陰影下的響尾蛇原形畢露，生為冷血動物的它們一接觸到強烈的光線，立即感覺到了不適，從石堆里一條接一條的鑽了出來，向光線不能照及的地方躥去。
一時間，大約有二十多條蛇顯現在了李濤的視線中，他呆滯地凝望著那些攢動蛇身的響尾蛇，雖說他並不忌諱這些蛇的毒液能傷害到他分毫，但這些蛇一旦趁虛而入到了營中，扼取其他人的性命，對于它那三寸毒牙來說簡直如囊中取物般輕而易舉。
可看那群蛇始終在周圍兩三米的地方徘徊著，遲遲不敢靠近李濤一伙人的據點，肯定是它們有所忌憚扎穆德點燃的那堆篝火，伺機等到早上篝火熄滅的時候，再一舉殺掉睡夢中的眾人。要知道，蛇在萬物之中，是古代名族里最為崇拜的一種生物，無論是伊斯蘭教、古印尼、埃及、古猶太、古羅馬人，甚至印度佛教都有一段時間把它們視為絕對神祗般的存在，可見它們是多麼具有靈性的一種生物。當然，這其中也灌溉著人類的敬畏心理，盡管在幾千年的演變中，它們的能力開始漸漸衰退，但是它們將獵物殺死的作戰策略還是不能小覷。
信仰往往誕生于恐懼。
「穆德，現在怎麼辦？」李濤問道。
「不行，數量太多了，蛇一向是單體作戰的生物，一旦接群，一百只獵狗也無法與其匹敵，更別說我們了，趕緊把他們叫醒，我們走！」扎穆德長時間沒有喝水的喉肌顯得沙啞無比，愁雲滿布的表情現出了事態的嚴重性。李濤蹙了蹙眉，向篝火四周沉沉熟睡的眾人疾步走去。
「青姐，醒醒！！」李濤蹲子，推搡著擠身于睡袋中的慕容青。
不一會兒，慕容青就被搖醒了，用雙手扒開睡袋，只穿著一層半透明的白色背心的胸脯便嶄露在了李濤的面前。她伸出縴手揉了揉眼楮，腋下的側乳不小心露了出來，慕容青迷迷糊糊的迷離神情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沒穿，她放下手，眨了眨眼楮，嗓音慵懶的問道︰「濤兒怎麼了？」
李濤不由得把頭回避到一邊，說︰「青姐，我們要提前出發了，這里四周全是蛇」
「蛇？！」慕容青昏昏欲睡的問道，她實在太累了，接近一個晝夜的跋山涉水讓她渾身肌肉酸疼疲乏，加上沒有飲水吃飯的緣故，她的身體愈加虛弱。
「嗯，青姐，我現在沒辦法跟你多解釋，總之快點起來吧。」說完，李濤就起身向其他人的睡處走去。
少頃，李濤環繞了一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所有人都給叫醒了。他們一致的站到了篝火邊，臉上充滿了困意，只有底子稍微好點的方琳注意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冷靜的問道︰「要是我們出去了，那群蛇不是也會跟上來麼？」
扎穆德點了點頭，說︰「嗯，在沒有火焰的掩護下，我們在這群動物的眼里幾乎全身都是破綻，所以」說著，他欠身拎起了一只背包，從里面取出了一沓火折子，一邊分別派發給眾人，一邊叮囑道︰「一會兒，等我們進樹林的時候，李濤就在後面開著礦燈掩護我們。各位放警覺點，一旦有蛇靠近就扔火折子，估計我們進入了紅樹林的淺水地區，它們就會知難而退。」
語畢，扎穆德蹲拾起一根棍子，挑出了篝火里已經燒成焦炭的余燼，接著他狠狠地往上面剁了兩腳，把木炭碾成灰以後，用一塊白布把炭粉給包了起來，放進背包里。
「好了，大家現在去收拾東西，我們準備進林子了！」語畢，眾人就各司其職開始收拾東西。
以備不時之需，扎穆德也把槍支提早分配給了大家，並囑咐道︰「要是看到了一些自己覺得不對勁的事情，就什麼都別問，先下手為強！」
匿藏于岩石之下的響尾蛇虎視眈眈地對著那一伙人反復吐著舌頭，仿佛只要一有空隙，就會傾巢而出，與李濤他們拼個魚死網破。
準備就緒後，眾人都站到了篝火邊上，等待扎穆德的發號施令，又累又餓的身軀讓他們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無力感。但是面對如此窘境，他們又不得不繼續拖著疲憊的身體向未知的「死域」進發。
「跑！！！」扎穆德一聲令下，大伙都迅速調轉方向朝紅樹林小跑而去。李濤的速度是眾人中最快的，不知為什麼，就算他是背著身體，也能準確地避過前方和腳下的障礙物，就像蝙蝠的雷達一般，一面緊跟在眾人後頭，一面用氙礦燈掩護著他們。盡管李濤的負重量是他們當中最多的，但他卻未感覺到絲毫的疲累，只有月復中的饑火讓他痛苦難耐。
盡管氙礦燈的亮度和穿透度很強，但都是集中在一點，不能分散，就算是左搖右晃的擺著手上的探燈，也無法顧及到一些碎石地的死角。
身後響尾蛇群沙沙作響的挪動聲，猶如死神逼近的步伐一樣。扎穆德清楚那群蛇已經如影隨形的跟了上來，于是招呼大家每人點起一個火折子，高舉過頭頂攥著跑，這樣或許對蛇的震懾力會增強許多。
……
一路沒頭沒腦的不知道跟著扎穆德跑了多久，他們的腳底已經開始涉入了泥水里面，褲腳不停地擦搡著那些繁密的蕨類植物，而且愈往里走，沼氣也愈來愈濃厚。
忽然，慕容青一個趔趄，往前一傾身順勢就要倒下去，幸虧扎穆德反應及時，攔在她前面伸手抵住了她的肩胛，扶穩了以後，扎穆德緩聲問︰「你怎麼了？」
「頭太暈」慕容青神情萎靡的回答道，汗濕的白襯衫里，酥-乳跟著身體的幅度搖曳了一下，背在身後小清靈不知是暈了過去還是太累睡著了，靜靜的躺在她汗流浹背的背脊上。
扎穆德瞻望了一後，發現在不自不覺中他們已經跑到了紅樹林的外域，泥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腳踝。
他蹚著水走到了李濤的跟前，拍了拍李濤的肩膀︰「那群蛇應該不敢跟進來了，你先休息一會兒吧。」說完，就伸手把氙礦燈取了過來，轉身用礦燈往里一照——————————那兒的蕨類植物和蔓藤阻隔了光線的去路，只能看到紅樹林的大概輪廓。只見遠處紅樹林中縱橫交錯的樹根虯扎在渾濁且危機四伏的泥窪里，每棵樹野長的茂密枝葉遮蔽著天空的任何一處縫隙。
扎穆德查看了一下氙礦燈剩余的電量，居然只有兩格電了，萬一在遮天蔽日的紅樹林里出現礦燈沒電的情況，那他們就真的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看著扎穆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好像是有所顧慮，于是李濤出言問道︰「穆德，不繼續走了嗎？」
「先等一會兒，這里的沼氣太重，再走下去的話，加快了血液循環，我們會中毒的。」說著，他從背包里取出了剛才的木炭粉，拔開口罩，在兩面都抹了一層。
「這個可以過濾空氣，大家都涂一點吧，有備無患。」語畢，眾人就湊了過來，每人捻了一點涂在口罩上。
慕容青一打開口罩，林子里的氣味簡直要燻得她暈厥過去，她趕緊胡亂的在內外抹了一把，就戴上了口罩。
接著，扎穆德又向大伙描述了一下紅樹林中的利弊︰「各位，實話告訴你們，其實這片林子我也沒進去過」一听這話，他們立馬就一陣唏噓。扎穆德沉首委頓了一下，繼續說︰「但我大致清楚里面到底有危險，長久以來爛泥積聚的沼氣就足夠讓一個毫無防備的人，在3個小時內因為肺部感染而死掉，而且這里面肯定也有讓人彌足深陷的沼澤和攜帶著各種病毒的水蛭、吸血蟲」
「最重要的是礦燈的電能已經不多了，如果撐不過這個夜晚，恐怕我們就要模著黑往里走。」
面對著前途未卜的危險，他們無一不惶恐萬分，背脊「嘩嘩」的直冒冷汗。
「要不我們回去吧？」慕容青建議道。
「那些蛇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它們現在可能就在外面守株待兔，一旦我們折返，就中了它們的下懷。畢竟在這里，還有沼氣作為我們的庇護，要是一出去就什麼生存的機會都沒有了。」
「對，剛才我注意到那群蛇好像一看到我們跑到水里，就昂著頭停滯不動了，從這里出去或許不是個好方法，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李濤附和道。
「休息一下總可以吧？」歐陽尚峰熱得扯了扯襯衫的領子。
扎穆德點了點頭，說︰「休息是可以，只是大家近期內不能再喝水吃東西了，這里的空氣感染得太嚴重了，你們剛才也聞到了，一旦揭開口罩，那股毒氣就會迅速從鼻腔鑽入肺部，後果可想而知。」
「不吃東西還說得過去，可我們今天只喝了一點水，又走了那麼長的時間，再這樣下去，我們會月兌水的。」方琳蹙了蹙柳眉說道。
「所以說，如果我們一天內穿不過這個林子」
「橫豎都是一死！」扎穆德沉著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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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只閃著熒光的幾平米密室中，一個金發男子倚在靠椅上，面帶笑容的仰頭看著監視器︰「終于來了啊」
「你猜猜他們會死嗎？還沒進去就弄得月復背受敵了。」
金發男子用食指頂了頂耳蝸中的通話器︰「不必擔心，他可是那個瘋女人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