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道空的秘密(2)
李濤雙手伏在門框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道空漸行漸遠的蕭松身影，他似乎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要遲疑很久，才肯邁下步子，或許在他心中也一樣擔心被人發現。道空用布帛纏著的那根黑色鐵根，挎在他的後肩上，棍身斜斜的穿過他的背脊，他向前走動一步，超出身體的棍端和棍尾就會搖擺一下。
「這麼晚了，他還帶著武器出去干嘛？」李濤不禁心中暗忖道。
同時他也在猶疑，到底要不要跟上去，要是跟了上去的話，萬一被發現了，豈不是得不償失？到時候恐怕有理也說不清，更何況他壓根就沒有；可要是不跟上去，他的猜疑心就會一直作祟，搗弄著自己心神不安。
左右一權衡，最終好奇還是戰勝了理智，他無法違背的自主意識，鬼鬼祟祟的踮起腳尖，邁下土階，向道空的方向慢慢移動著腳步。
整條小徑是黑 的，兩邊的房子竟然沒有一家燈火點亮，顯得十分詭異，猶如在黑夜中，獨自行走在陰測測的郊區一樣，而且由于夜晚氣溫驟降的緣故，村莊中陣陣襲涌的寒流，這樣詭譎的氛圍幾乎讓李濤緊張到了極點，他的心髒都差點從喉嚨里跳出來。
坎坎坷坷的碎石路面十分扎腳，而且李濤又是光著腳丫從房屋里走出來的，盡管他的疼痛神經感應已經降低了許多，但仍會感受到隱隱的刺痛。
……
三分鐘過後，道空此時已經走到了街道的中心。在這段路程中，他始終沒有像李濤擔心的那樣，回過頭來，可就在李濤認為可以一路無阻的繼續跟蹤下去時，道空又出乎意料的頓足停了下來。
「難道他發現我了？！」在道空停下來的一剎那，李濤差點就要窒息過去，他心中焦急地思量著到底該怎麼辦？畢竟是窺探人家的隱私，不管出自何種目的，都是一種無法讓人原諒的罪惡。
道空在那兒以單一的姿勢，一動不動的佇立了很久，似乎像是在躊躇什麼事情。而李濤卻認為，他其實已發現了自己，他這樣的舉動，完全是為了給他一個台階下，免得以後見面不好做人。
「他那麼好的功夫，肯定已經發現我了，怎麼辦」
李濤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道空又向前走了兩步。發覺是虛驚一場後，李濤終于輕聲吁了一口氣，又馬上捂住了發出聲音的嘴巴。
可這一次道空走得比之前更加緩慢了。
生性多疑的李濤又開始揣度了起來︰「他還是發現了我嗎？這樣做難道是想警告我早點走人？」
沒有，道空即使走得很慢，但始終是向前趨著小步。他微低著下顎，若有所思的考慮著該怎麼去面對那個人，亦或是怎樣向他闡述自己的困惑。
「嗒嗒嗒」
道空再一次停了下來，不過這次他已經走到了老者屋子的面前，他手肘曲了起來，做了一個要叩門的動作，但手卻遲遲沒有敲下去。
「嘎依吱~」只見老人推開了門，嚴重佝僂的背脊，讓他不得不仰著頭向道空端望。
耄耋老者好像事先就知曉道空要來一樣，用嘶啞的聲音問道︰「你來了」
道空向他點了點頭，老者卻認命般地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向他說道︰「進來吧。」
「道空去找他干什麼？」李濤邊想著，邊悄悄跟了上去。他貓著身子，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木頭做的十字窗邊，用眼角挨著窗沿偷偷地往屋內窺視著。
老人屋子的構造與其他房子大同小異，只是床榻旁多了一張小桌子而已，上面點燃著一根照明用的白蠟燭。十幾平米的空間，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轉換為了昏沉，在他房間的地面上，還有一些被打翻的器皿、簸箕和裝水果的手工陶瓷碎片。
李濤心想︰「這里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時，道空和老人已經坐在了床邊，老人的臉色比白天更加滄桑了許多，像是剛經受過什麼挫折一樣，而時刻陪伴在他身旁的那個年輕小伙子，此時卻並未見蹤影。
道空把布帛纏繞在身上的鐵棍解了下來，雙手呈遞給了老人。
老人卻向他擺了擺手，輕聲說道︰「不用看了~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找我，從我看到‘它’的那一天起」
老人的語氣顯得頗為語重深長。
說完，他警覺地向窄小的屋子左右張望了兩眼，以防隔牆有耳，但因為視網膜的渾濁模糊，加上燈光灰暗的原因，他並沒察覺到躲在窗檐旁偷听的李濤。
道空眼神堅定的說︰「希望你能告訴我。」
「你為什麼那麼想知道？這或許對于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老頭回過頭來，有些訝異地看著他。
「這關系著我的命運我的過去」
老頭雙眼充滿愛憐，又單手撫了撫那根鐵棍︰「這上面的也只是听我母親說過。」
其中的幾個字，因為聲音太小的緣故，讓李濤無法分辨出說的是什麼。
「我再問你一次，即使這件事聯系到‘現有的人世覆滅’，你也要知道嗎？」老者忽然抬起頭來，皺著五官向他發問道。
听到這兒，李濤有些忍俊不禁，心說︰地球人早就死得七七八八了，就算再「覆滅」一次，能對這個已經崩壞的世界有多大的影響？不過這句話也同樣讓李濤振作起精神，全神貫注的聆听著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因為他有一種感覺，老人將說出口的事情，或許也會與自己有關。
道空淡淡地點了點頭︰「我不得不這樣做，這是‘它’給我留下來的東西。」
老者又長長喟嘆了一口氣，沮喪地感慨道︰「詛咒啊，來自上古的詛咒啊！」
「能告訴我嗎？」道空又重復了一遍，他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
見老頭就要開口，李濤踮高了一寸腳，把臉往窗台上稍微湊了湊，生怕听不全。
「」
接下來老頭和道空進行了一段長時間的對話，但由于他們說的話太過贅述和隱晦，李濤暫且把談話的內容放在了腦子里，稍作整理。
「那這上面的」道空指了指黑色棍身上鐫刻的詭譎符文。
「具體的事情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只是小時候听那個負心漢說過，這種文明已經失落了，一旦解開其中的秘密，後果將不堪設想。而且，這種文字也只有的分支的文獻里記載過，你或許可以到那兒找到線索」
正當李濤听到節骨眼的時候，街道上忽然刮來了一陣北風，驀地把李濤的耳朵吹得嗡嗡作響，以致中段的七個字被大腦自動過濾掉了。
「媽的，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李濤心急如焚，恨不得親自抓住老頭，當面問個明白。
「謝謝。」語畢，道空站起身來，再欠身拿起了擱在床上的棍棒，向門外走去。
李濤正心無旁騖的試圖回想起他們剛才說過的話的時候，門卻被道空的雙手悄然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