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宇文家自先祖伊與敦武功起家,傳至曾祖盛時進位為柱國,至今已歷七世,。然則,時至今日,我宇文家比起元、李、獨孤、高、蘇等關隴頭號世家,仍與之有著極大的差距!不但如此,即便相比較于京兆韋氏、河東柳氏、河內司馬氏等關隴二等世家,也有著不小的差別。」
「究其根本,是我宇文家沒有立下根基。沒有根基,家族便無法落地生根、開枝散葉。又由于缺乏一套完備的家族子弟培養體系,以至于家族子弟多有不成才者,不但難以將家族發揚光大,更有行事孟浪之徒,肆意敗壞家族聲譽,為家族招災惹禍。」
宇文成龍這麼一開口,宇文述立即就把目光看向了宇文化及兄弟三人。
而宇文化及兄弟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很是有些面皮發熱,。
尤其是宇文成龍的老爹宇文化及,更是一張老臉紅得好似猴!
做為國公府長子,宇文化及可謂是個標準的紈褲!
這廝十三歲成親,十四歲便整出了個兒子,也就是國公府長孫宇文成龍。婚後的四年里,宇文化及硬是整出了三個兒子來。
這還罷了,雖然過早的房事有損壽元,可終究為家族開枝散葉,好歹也算為宇文家族做了一點兒貢獻。
可有了兒子以後,這廝還沒個正形。
趁著宇文述之任地方、宇文老夫人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到長孫宇文成龍身上之際,這宇文化及算是玩野了,每天斗雞遛狗、縱馬持彈、聚嘯酒肆。為此,長安百姓給宇文化及送了個花名,「輕薄公子」。
等到後來,楊廣當了太子的時候,宇文述已然回京,宇文化及開始略微收斂了一些,在太子府謀了個司職,當護衛!
鑒于宇文述的這層關系,宇文化及升官很快,一度升到了太子僕,成為了太子府的高級幕僚。
這個時候,宇文家的酒樓、賭場啥的都早已開業一年有余,生意好得不得了,可謂是日進斗金。
饒是如此,這宇文化及仍舊不知足,居然還收受賄賂,幫人買官賣官!
後來東窗事發,被罷了好幾次的官。可礙于宇文述這方面的人情,每次的結果都是沒過多久便被楊廣再次起復。
更可恨的是,宇文化及這廝被罷官幾次後,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
這回,宇文化及倒是不買官賣官了,而是改為挑釁公卿大臣了,。
雖然做起正事兒來沒什麼本事,可勾引仇恨方面,宇文化及那是相當的有天分!沒出兩年,宇文化及便把滿朝文武給得罪了個遍兒!
這也是前次宇文成龍的戰報回京後,有那麼多人趁機起哄要求懲治宇文成龍的一個重要原因。
與老大宇文化及相比,老二宇文士及倒是略微好一些。
至少,宇文士及不會閑著沒事干勾引仇恨這種渾事兒!可這偽娘也沒干啥好事兒!
前些年,在宇文成龍的資助之下,宇文士及搞出了個專營女性服裝、首飾、胭脂等事物的商鋪,小生意倒是做得紅紅火火,雖然不至于日進斗金,可那也是財源滾滾、連綿不絕。
從此,宇文士及便一心一意地撲在偽娘大業上,專心研究各種女性衣飾水粉等。直到某日,宇文士及覺得自己已經在偽娘的事業上已經大成,忽發奇想,編撰了出了一本史上第一婦科專著,《妝台方》。
這樣的人物,雖然算不上敗家,可也絕對稱不上什麼國家棟梁!只能說,這廝沒個正形!
老三宇文智及,原本一直是其大哥宇文化及跟班兼幫凶。可前些年,在宇文成龍的授意下,宇文智及開了間賭坊,兼賣彩,每日里那是金山銀山的往家里搬。
由于忙得很充實,宇文智及這些年倒是很少干壞事兒。
後來,宇文智及更是主動放段,給大佷子宇文成龍當跟班兒,跟著宇文成龍出征沙場,雖然沒有真正立下多大的戰功,可也跟在宇文成龍後撿了不少的功勞。
如今,宇文智及好歹也是五品京官,統領左衛軍一府人馬的實權驍騎將軍了,!
可惜的是,宇文智及的這個官不是自己掙來的,是跟在宇文成龍身後撿來的!
原本宇文述就不咋看好自己這三個兒子,今天在被宇文成龍這麼一提,宇文述就更加的瞧這三人不順眼了!
一群敗家子兒啊!就沒一個有出息的!
與之相比,宇文述那是越看宇文成龍這長孫越順眼!
這孫兒,別的不說,單只是賺錢的手段,就硬是要得!酒樓、賭場、服飾商場,哪一個不是出自我這乖孫兒的謀劃!
經過數年的發展,如今,這三樣生意已然基本鋪遍全國,每天都能給國公府帶來數十萬吊的純收入!以往的國公府,一年下來,淨勝也沒有這麼多啊!
連年積攢下來,如今的許國公府,說是富可敵國,那也一點兒都不為過!
更何況,自己這孫兒賺官兒的本事也是相當的了得!不動聲色地,就傍上了長公主殿下,以十五歲的年齡一舉拿下了個三品左衛大將軍的實權!
而此番頭一次領軍出征,便立下赫赫戰功,一戰封侯!
得孫如此,夫復何求!
就在宇文述捻著胡須志得意滿的功夫,那廂,宇文化及終于被自己兒子的指桑罵槐給說得有些臉上掛不住了。
「你這混小子!都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沒听你祖父在問你,關于遷都和科舉的事情麼?少扯那些沒用的,趕緊說正事兒!」
宇文化及一發火,宇文述老頭立刻就不干了,「住口,大郎!怎麼,被自己兒子說得沒面子了?要我說,歡喜郎說得就是有理,!你說你,都而立之年了,也算老大不小了,可你自己說說,你干過一件正事兒麼?」
「你看人家歡喜郎,出征一次,就賺了個武侯的爵位,還讓智及、成都、成祥三人也都跟著升官加爵。」
「你再看看你自己,就憑你這些年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要不是為父我還活著,只怕這宇文府早就被抄家滅族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歡喜郎?」
宇文述這一發飆,宇文化及立即縮起了脖子做鴕鳥。
倒是宇文成龍,有些不忍心自己這便宜老爹被訓得太慘,連忙轉移話題道,「稟祖父大人,孩兒的意思是,不如趁著陛下急于開科舉的機會,順勢擴張族學。」
「九品中正制流弊太深,早已不合時宜。科舉制度乃先帝所創,雖然未能最終實施,可優勢明顯,更能助當今聖上打破世家壟斷朝政。故而,科舉取代九品中正制,乃是大勢所趨。即便是那些世家集體反對,可以陛下的剛強的個性,也必然強勢推廣。」
「而咱們宇文家之所以有今日,可不是那些門閥世家的擁護,而是先皇與當今陛下的垂青。所以,只有積極為陛下分憂,方才能夠保證我宇文家繼續獲得的陛下榮寵。」
「此外,以往,咱們宇文家的族學規模太小。不如趁如今陛下欲興科舉之機,大肆擴張族學,最好能夠將之改成義學。憑我們宇文家的財力、人脈,建兩所規模不下太學的義學也並非什麼難事。」
「此舉有助于培養家族子弟,又能將那些寒門子弟打上我宇文家族的印記。只要我們用心培養,待這些寒門子弟步入官場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肯為我宇文家族所用,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對我宇文家族立足官場,有著相當大的助益!」
「嗯!」沉吟了半晌,宇文述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旋即開口轉移了話題道,「那遷都之事,歡喜郎認為,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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