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鎮南區,是谷族聚居之處,南郊百畝良田,市坊十數家商鋪,都是谷家產業。
谷從文本是谷族偏支子弟,自幼父母雙亡,只在族群最偏僻的角落有一間土屋,靠族中錢糧接濟養大。後因其過人的習武天賦,選為族長接班人培養,被接入族長府中,住在一處別致小院里。
小院書房中,五花八門,琳瑯滿目,盡是各色各樣武學功法秘籍,當初谷從文天賦異稟,驚才絕艷,家族不惜代價來培養,名貴藥材供之不絕,族中功法秘籍悉听自取。
「這麼多的秘籍,記載這麼多種功法武藝,哪種才厲害,練哪種才好呢?」埋頭其中,對這個世界的功法武學一竅不通的谷從文,眉頭皺成一團,一臉犯難。
「斷木掌,每日徒手劈木百次,大成之後能斷腰粗巨木……」谷從文捧著一本半新黃皮,尋常紙張裝訂的秘籍,才翻了幾頁,不由瞪大眼楮嘆道︰「靠,原來這個世界的人不是用刀劈柴,而是用手劈的啊!」
「沒事拿手劈木頭玩,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谷從文搖了搖頭,一臉的不干心道︰「不行,得找本更高級的功法秘籍來練。」
翻了半天,又翻出兩本牛皮硬紙裝訂的《碎石拳》、《破山腳》,谷從文大喜︰「看這兩本秘籍的紙張就知道更高級,里面的功法肯定更厲害,就練這兩本的武功了。」
下定決心,谷從文正要大展拳腳,卻在翻了幾頁後,頓時整個人又蔫了。
碎石拳︰每日破石百塊,一拳擊碎大石,拳法遂成。
破山腳︰每日以腳劈石,一腳將大石踏成齏粉,腳法乃成。
「汗,這是練武還是自虐呢,這麼個練法,武藝沒練成,別把手掌腿腳給練殘廢了。」面對如此殘忍自虐的練武方法,谷從文吃驚的大叫了起來。
沒叫幾句,從房外走進一個青衣老人,蒼老的聲音,滿臉疑惑道︰「從文少爺何出此言?以往少爺不都是這樣練的嗎?」
「原來以前這家伙的天才名頭是這般自虐才得來的啊?」谷從文心中嘀咕︰「若是這樣,這天才的名頭不要也罷。」
這老人是族長府中的老僕人,伺候了三代老族長,雖不是姓谷,卻比任何姓谷的人都希望谷族能強盛不衰。
「少爺莫不是腦上的傷還未好,糊涂了不成?」谷從文腦部受傷之後,一切的反常行為,都被歸根于此。
「少爺幼年時起,每日劈木,十一歲便能徒手斷木,成為一階武士,後又每日擊石、練髒腑,十二三歲便已是三階武士,力敵十幾二十個大漢不在話下。擁有這種超強天賦的人,我們谷家從未出現過,本以為依靠少爺,從此谷家定能獨霸秋水鎮,卻不曾想……哎!」忠心的老僕,比誰都希望谷家好。
自來這個世界,就老听他們說什麼幾階幾階武士之類的話,反正大家都以為他腦部受了傷,把大部分事情都已經忘了,谷從文自小又是孤兒,幾乎沒有對他十分了解之人,也不怕穿幫,干脆糊涂裝到底,一臉痛苦道︰「福伯,你也知道,自從腦袋被人傷了,很多事我都不太記得,你能跟我詳細講講嗎?」
老僕並不生疑,點了點頭,便開始講述起來。
在千年以前,天下功法武學,武人實力,並沒有什麼等級制度來區別優劣高下,不過是通過互相比拼,論出生死,才能決斷強弱。
這樣勢必引起天下動蕩,世人為那虛名,不斷的找人挑戰,直至再無敵手或者身首異處。這片以武為尊的大地,早已被血河浸透,無休無止的廝殺爭斗了不知多少歲月。
直至千年前,驚才絕艷,萬世不出的奇才,一代武仙李青木,戰敗天下武人,成就古往今來武藝登峰造極,無敵于天下的第一人,並且劃分功法典籍、武人修為的等級,這才換來了幾年的安寧。
天下功法秘籍、武藝修為由高到低分天、神、地、凡四品,每品又分九階,一二三階為下階,四五六為中階,七八九為上階。
凡品練武,凡品下階稱為武士,中階稱為武師,上階稱為武宗。
地品練氣,地品下階稱為修士,地品中階稱為氣師,地品上階稱為地仙。
神品練神,神品下階稱為神士,中階稱為游神,上階稱為地神。
天品修魂,分為天師、天仙、天神三種境界……
「這樣劃分等級的依據是什麼呢?李青木這麼厲害,那他到哪種境界了?為何這個等級制度出來之後,也才只換來了幾年的安寧?」谷從文听的好奇,不斷的問了許多問題。
老僕和善的笑道︰「這些問題,少爺以前可比我清楚的多呢!其實老僕也只是知道個大概,那神品天品的修為老僕也只是听說過而從未見過。至于地品,要氣脈強于常人者方可修習。天下之大,先天體弱、氣血不足者少,而擁有強大氣脈者卻更加是少之又少,可以說是萬中無一,整個秋水鎮,也就出過那麼幾位而已。」
說到這里,谷從文又忍不住問道︰「秋水鎮也出過幾位氣脈強大者,那麼他們練氣了嗎,是不是到了地仙級別?他們現在在哪?」
老樸搖頭道︰「這都是萬中無一的人物,怎麼會留在小小的秋水鎮?他們早就拜入仙山名門修行去了,現在也不知到了什麼修為。」
天下氣脈微弱不能練武者少,氣脈強大能練氣成為修士者便是可遇而不可求了,更別說氣師、地仙之類,那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世間凡品眾多,大多數江湖門派、大族世家的武學都未超出凡品,許多人練到武宗的實力就開宗立派,佔山為王了。而在民間,不管是逞凶斗狠的惡徒,懲惡揚善的俠士,還是練武只為強身健體的閑雲野鶴,實力在武士及以上的都大有人在。凡品功法秘籍滿天飛,只要有心要學,天下小門小派、門閥小士族林立,隨便投靠一家,習得低等級功法秘籍實非難事。更有那許多凡品武學功法秘籍流落人間,世間小民,流氓惡徒都是有機會接觸到的。
至于地品,人的行動需要消耗氣脈中的氣,先天氣弱者,氣脈中的氣僅夠日常行動所廢,並無多余的氣用來習武,而常人氣脈中等,精氣不僅夠日常活動,還有剩余可用來習武。氣脈強大者,氣脈中精氣充足,不僅足夠練武,甚至還有剩余用來練氣,方能修習地品功法修為。
世人皆有氣脈,但氣脈有強弱,常人氣脈中等,可習武,氣脈弱者便終生不得習武,成為廢人,氣脈強大者萬中無一,不但可習武,更能進一步練氣,成就地品。也就是說,氣脈中等者武藝再精,最高境界也只能修到武宗而已,再想進階地品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世間流傳一句話「千宗易得,一士難求」,說的就是武宗到處可見,而修士卻難得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