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眾人的心情本該很愉快,卻都愉快不起來,因為白愁飛的臉陰沉著,就連王動和燕七都不得不退讓幾分,只有不知死活的郭大路依舊說著話
「小飛,你別這樣沉著臉啊」郭大路無所謂的笑著,也不管白愁飛陰沉的臉
「我不就是把你每天劈柴的五百捆預定給了別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郭大路扭頭看看一邊假裝沒听見的兩人,朝白愁飛干笑著
白愁飛深吸口氣,他沒拿刀砍郭大路的打算,卻實在有揍他一頓的打算,可他馬上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郭大路在過去的日子里證明了一件事,不拿刀的話,絕對打不過他!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嗎?」白愁飛的聲音很干很無奈
「現在是早上五點!」郭大路笑著回答,還想跟白愁飛勾肩搭背,白愁飛卻讓開了他
「現在已經是九月末了!」白愁飛認真解釋著,有些無奈的看著郭大路「你不會沒想過吧?這個冬天怎麼過?」
「就那樣過吧,能怎麼過?」郭大路的話讓人常常有失去說話**的功能,連旁邊的兩人也不得不翻個白眼
所以白愁飛實在連說話的**都沒了,他只是看看郭大路,然後手捏的緊緊的走出山莊,找到那片林子,繼續劈柴!
在這些天里,白愁飛劈的並不快,每天五百捆的柴,一只柴半米多長,三根指頭般粗細,三十根一捆,一千五百根柴!需要四千多刀,可這已經是極限了!他真氣運行著,卻被他限制在了現實中的水平,現實里他的進度遠沒游戲中的進度大,而且他不得不適應著真實的水平!更大的力量,更適當的技巧,卻沒有任何人可以指點他,他只有以前無數次揮動雙手的經驗,也只有繼續揮動著雙手來適應!
白愁飛在劈著柴,他對郭大路有些無奈,卻也並什麼被的感覺,這些天里他早已習慣了郭大路的月兌線,只是現在他不得不劈更多的柴!因為冬天馬上就要到了,死在冬天里的人,大多不是因為餓,而是因為冷!
寒冷是種最可怕的武器,對于窮人來說,更是讓他們刀刀見血,而富貴山莊的這些人,卻是毫無疑問的窮人!
王動和燕七沒對郭大路的行為有任何意見,王動早已習慣,而燕七的話,雖然燕七認識郭大路的時間並不長,卻好象比王動和白愁飛更了解他。
白愁飛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比他平時回來的都晚,他肩上的柴也沒了平時的多,只有一捆!可他的臉色卻是比以前蒼白了許多許多。好象一踫他就會摔倒一樣,把柴扔在院子里,走進屋子,什麼話都不說的走到平時坐的地方,閉眼,休息…
郭大路看著臉色蒼白的白愁飛,想走過去跟他說說話,燕七卻拉住了他,指指門外
郭大路的臉上有些愧疚和沉默,要是別人看見他這樣,肯定會心里高興許多,可看著他這樣的是燕七,燕七從來不會為朋友的悲傷而高興,他只會朋友的悲傷而悲傷,然後幫助朋友解月兌那些悲傷。
「我是不是做錯了?」郭大路就好象一個認錯的孩子一樣站在燕七的旁邊
「沒有!」燕七的回答很認真,也很確定!
「那為什麼小飛生我的氣?臉色那樣蒼白?」郭大路的臉上有著懷疑
「小飛?」燕七想想才知道說的是那個一直早上出去晚上回來沉默的少年,而後笑笑「他不是生你的氣,我都知道你的性格,他當然知道,臉色蒼白的話,卻是因為他今天多劈了點柴」
郭大路有些茫然,燕七笑笑才跟他解釋著「你一頓吃五個饅頭,可以連續吃三天,一天三頓,可你要一頓吃六個饅頭的話,你就吃的撐壞肚子了」
「我一頓能吃七個饅頭!」郭大路反駁著,而後才有些明白的感嘆「原來小飛是撐壞了啊」
燕七搖搖頭,走到了白愁飛扔在院子里的柴旁邊,從捆好的柴里抽出了一根,卻馬上驚訝的輕嘆一聲「好快的刀!」
郭大路走到旁邊也抽出幾根來,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來,只好看向燕七
燕七不理他的用手將木柴從頭模到尾,再抽出幾根來一樣的動作做完,臉上的驚訝才更多了幾分,看向依舊什麼都看不出來一樣的郭大路,笑笑開口「你看這木柴,所有的一樣粗一樣細,用手從頭模下去,你連一點摩擦都感覺不到,你見過多少木材在模下去的時候感覺不到摩擦?」
「家具啊,做好的家具,打磨好以後當然就感覺不到摩擦了」郭大路直接回答,而後才看著手里的木柴有幾分驚訝
「家具做好,需要很多時間,可他,一天劈五百捆柴!每根柴都象這些一樣」燕七說著,卻是有些驚疑的看下郭大路,這個人,是不是也隱藏著什麼?
「有什麼問題嗎?他每天都劈五百捆的」郭大路毫無所覺
「可他今天劈了五百零一捆,所以問題就出來了」燕七不再想那些,閉上眼拿指尖掃過了木柴,而後才睜開眼看著他「他的刀次次用盡,直上直下,每一個木柴的平面上都經過了他的刀一下一上的兩次切割,所以現在才會如此光滑」
「單論這一刀的刀法,江湖上有著無數人可以比他做的更好,可是要拿這一刀天天劈五百捆柴,那能做到的絕對不多!」燕七臉上有幾分沉重,還是笑著說著
「我不在被褥背後說人壞話,更不會在朋友背後說朋友的閑話!」郭大路卻是認真的看著燕七「我對你說的這些沒興趣,我喜歡去猜朋友的事情,卻不喜歡去挖掘朋友的事情!」
燕七點頭,眼中有一些理解,不再說這些,認真的點點頭,而後才再次開口「他的刀法,決絕,而又直接,不破不還,簡單,快速」
「可是沒有任何的技巧,也沒有任何的節奏!」郭大路忽然的插口,一句話以後再次閉上了嘴,就好象不是他說的一樣
燕七笑笑,也沒管他的繼續說著「是沒有任何技巧,卻不是沒有任何節奏,就是直上直下的劈著,一次又一次的劈著,可在無數次劈動里,他自然的把握住了他的節奏」
「他一定揮過無數次刀,比我們想的還要多的多!」燕七嘆口氣,模著木柴頂端的切口「他從不曾按木柴的紋路劈刀,可他劈下去的地方,卻似乎自然的形成了一個新的紋路,這不是任何刀法,而是無數次揮刀的刀鋒」
「你要做一件事很久很久,你就會跟這件事很象,跟一個人在一起很久很久,就會慢慢變的跟他差不多,一個若是一直練劍,他整個人就會象劍一樣,若是一直練刀,也會象刀一樣的無堅不摧!」燕七的聲音很淡,卻也很認真「他現在已經是一把刀了,一把越來越厲害的刀!」
郭大路卻依舊毫無所覺,毫無所感,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沒有感覺,還是假的沒有感覺,反正他的話是讓燕七有些無奈,他說「然後呢?」
「然後?」燕七張張嘴,說到這里他好象有些忘了他剛出來是想干什麼來了,看看郭大路再看看地上的木柴才繼續說著「然後就是怎麼幫他劈到更多的柴」
「為什麼要劈更多的柴?只預定了五百捆,小飛劈五百捆沒問題的啊」郭大路有些納悶
燕七看著他一呆,站起來看看周圍,走動幾步才再蹲在他身邊「你知道狗熊是怎麼死的嗎?」
「不知道!」
「笨死的!」
「我現在知道了,是笨死的!」郭大路認真的點頭
「你知道為什麼冬天死的人最多嗎?」
「我知道,是笨死的!」
「那你肯定會被笨死!」燕七捏緊拳頭,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生氣了,卻又讓他自己不可思意的冷靜下來,看著郭大路「在冬天,大部分死的人都是冷死的!忽然冷起來的天氣,比饑餓更殺人!」
「可是我們不怕冷的啊」郭大路反駁
燕七簡直有些無語了,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跟郭大路講道理
「我知道了,小飛以為我們怕冷,我告訴他我們不怕冷就好!「郭大路想找到解決辦法一樣,自顧自笑了起來
「我們也餓不死!那你為什麼要在餓了幾天後把自己衣服當了給大家買吃的?」燕七鄙視的反問
郭大路無話可說
「不是我們需要什麼,而是我們該做什麼!」燕七嘆氣,心中卻是有著溫暖「你跟人打架了,為什麼老拉著小飛?他為什麼寧可被揍的鼻青臉腫都不拔刀?」
燕七說著小飛這個名字卻有些奇怪,從他來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小飛到底叫什麼,卻是理所當然的認同著他,不是因為他更早到,而是因為他隔幾天就會陪著郭大路去揍人,或者被揍,卻從來沒多過半句話!
郭大路認真點頭
「所以我們要做的,是幫助小飛,讓他可以劈更多的柴」燕七的結論很簡單,小飛這個名字說過一次後,他也熟悉的說著
「我們明天要去看小飛劈柴,找到讓他劈更多柴的辦法」
「有些事,他們自己以為自己該做,就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會去做!我們能做的,只是幫助他們做的更好,而不是告訴他們不該做,不能做!」
燕七的話很有道理,可郭大路的話就很沒道理了。
郭大路說「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還在這里干什麼?」
說完,拍拍,起身,睡覺。
燕七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