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場比試的題目很簡單,就在你們每個人面前的玉盒之中,里面是由本閣執事大人親自出手煉制的一種丹藥。」
二十名參賽者都是眼神一亮,古萬愁親自煉制的丹藥,五品丹師煉制之物,不知是什麼,不過很快的也有些機敏的參賽者覺察出一絲怪異,玉盒中是成品丹藥?並非是藥材,這最後一場的題目會是什麼呢?
「呵呵,這丹藥諸位不必好奇,只是一種極平常的益氣丹罷了,若說有不同之處倒也有一點。這二十個玉盒中的益氣丹,全部是執事大人在同一尊特制的丹爐之內,一次煉制而成的,一共是兩百顆,品階全部都在三品初階。」
聞言雲清的臉上已是露出了震驚之色,煉制三品初階的益氣丹,別說是三品丹師了,就是一些好點的二品丹師都能做到,但是關鍵在于,這位執事大人可不是煉制的一顆,而是在一爐之中同時煉制兩百顆。
至于成丹的品質,全部都是三品初階,這代表什麼?!這說明人家不是煉制不出高品階的丹藥,而是故意為之,將全部成丹品質控制在初階水準,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得是多強的識控能力才能做到,即便人家用的是元識之力,也同樣是令人心驚。
「你們每個人身前的玉盒之中都有十顆三品初階的益氣丹,任何一顆丹藥絕對是一模一樣,所含的靈氣沒有任何區別,你們這一場比試要做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熔丹精煉’!」
所謂的「熔丹精煉」是一種煉丹的手法,就是將同一種類的丹藥,相熔提煉,比如將兩顆三品初階的益氣丹,熔成一顆,去蕪存菁以提升丹藥的品質,將越多的丹藥熔煉之後所得的「精丹」品質自然會更高,有的甚至會直接提升丹藥的品階。當然整個熔丹精煉的過程是極為嚴苛的,沒多熔煉一顆,精煉的難度就會倍增,一旦難以駕馭,結果就只能是炸爐了。
「這場比試的時間依舊是四個時辰為限,以最後凝丹的品質論高下,諸位,可以開始了!」
雲清右手一動,那盛放益氣丹的玉盒已是被吸在手中,輕輕的將盒蓋打開,里面放置著十顆龍眼大小的丹丸,一層晶瑩的流光在丹丸的表面轉動。靈識一掃,的確是益氣丹,也的確是三品初階的品質,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雲清的靈識掃過之後,隱隱的覺察出一絲不對,很是微妙。
這種感覺來源于雲清的師承,衛長空的丹道有著獨有的法門,不像其他人更多的注重煉丹的手法與技巧,追求更高品質的煉丹材料,衛長空作為新月大陸上,數千年來最出色的一代丹師,其最注重的卻是藥理之基。
再簡單的藥材,也有著千變萬化的藥理,一種丹方之內,藥材間的搭配未必僅僅只是為了激發出品質最好的主藥之中的藥力,而是一種孕育,相互之間使得彼此的藥性契合、完滿,使得「君臣佐使」之間達到一種渾然天成的意境,這是衛長空所最求的丹道,一種蘊含了某種天地至理的丹道。
衛長空令人驚艷的丹道天賦,當年就是紫瓊閣的那些高高在上的長老也都是極為驚嘆,而紫瓊閣的長老那絕對是第三境的高手,甚至還不是普通的第三境修士,能被這樣的人物看重,衛長空絕對足以自傲了,雖只是四品丹師,但是論丹道底蘊,連身為五品丹師的古萬愁都不能與之並論。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傳承,雲清對于藥材的藥理也是具有著敏銳的判察,而古萬愁煉制的這些益氣丹,其內靈氣濃郁精純,雖然丹丸之內靈氣的儲量不高,僅僅剛剛達到三品初階的標準,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這益氣丹中除了稍許紫色星點般的雜質以外,外觀上竟是晶潤如脂,極為圓潤。
這,這,這怎麼可能?!雲清的心中已是一愣,這種跡象只可能出現在三品頂階的益氣丹身上,臉上的神色逐漸沉寂了下去。益氣丹雖是最為普通的丹藥,但是用處卻是極廣,丹方也是不一而足,至少雲清所知的就有數十種之多。而眼前紫瓊閣的古萬愁所煉制的益氣丹,明顯是一種雲清從未見識過的丹方。
除了雲清之外,其他人都已開始著手煉制,沈輕舟右手一吸一放,玉盒中的兩顆益氣丹已是瞬間投入了丹爐之內,一股彌漫著濃郁生息之氣的木靈氣,從掌心涌出,將丹爐包裹,對于熔丹精煉這樣的煉丹訓練,他自幼已經做過無數次,木靈之氣在這方面更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一般對于三品丹師來說,熔丹精煉都是一顆顆的分別投入丹藥,然後一一熔煉,在這過程中去蕪存菁,煉化雜質,融合靈氣,以期提升最後的丹藥品質,當然這個過程中不少靈氣也會散逸掉,對于木靈體的丹師而言,可以將這種靈氣的散逸控制在最小的程度。
按照沈輕舟的估算,三品初階的丹藥,以往自己頂多只能連續熔煉六顆,今日若是使用《青冥化氣訣》的話,還能再進一步。
除了沈輕舟之外,其他人也均是紛紛動手,畢竟時間有限,時刻益氣丹,每有人能自認為可以全部熔煉完成,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提煉。
當然二十人中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雲清,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用靈氣虛托著一顆益氣丹,使之漂浮于自己的掌心,目光凝重,靈識之力不斷的在探究著丹丸本身,似乎他在尋找著什麼,一個令他疑惑不解的迷!
輕「咦」了一聲,主台上的陳染側身對一旁的胡儒道說道,「胡兄,那小子在干什麼呢,別人都動手了,他還在那里傻愣著,我看沈輕舟與肖夢歌兩人,前兩顆益氣丹的熔煉都快接近尾聲了吧。」
胡儒道眼中也是一片疑惑,輕輕搖了搖頭,「這小子的丹道造詣,我敢肯定,絕對是這二十人中數一數二的,若論潛質,那沈輕舟與肖夢歌兩個人都要遜色一籌。還記得第一場的比試嗎?」
「第一場?嘿嘿,這小子竟然提煉出六滴地湮液,我到現在都不大相信,這個成績足以讓他可以媲美那些初晉升的四品丹師了。倒是胡兄你,倒是對他青眼有嘉啊,一力擔保其沒有作弊。」
「我對他是有些青眼有嘉,但是我和你一樣,也同樣對他的成績難以置信。」
「嗯!胡兄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既然不相信為何作保,難道你與雷宗有舊。」
「嘿嘿,不是我,實話告訴你,當時是本閣的執事大人親自傳音讓我這麼做的。」
「什麼!你是說,是貴閣的古大師讓你這麼說的?」
看著胡儒道鄭重的點了點頭,陳染的心中已是驚詫莫名,「斯!這小子竟然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得到古大師的重視。這麼說的話,現在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古大師煉制的這批益氣丹難道有古怪?」
這次胡儒道則是搖了搖頭,「不知道,這題目是執事大人自己出的,丹藥也是大人親自煉制的,我也並沒見到過,不過那小子絕不會無緣無故的發呆的,我想他可能實在丹藥上發現了什麼。我只記得執事大人曾說,這個題目並不像表面這麼簡單的。」
胡儒道的話音剛落,他的神情已是一動,因為雲清終于動了,就在沈輕舟與肖夢歌兩人剛剛同時將第三顆益氣丹投入丹爐的時候,雲清終于行動了。
右手一翻,掌心的那顆益氣丹,瞬間由一層藍色的雷靈氣包裹著投入了丹爐之中,隨後雲清神色一肅,全力催動體內的雷靈氣源源不斷的注入到丹爐之內。但是四下里無數人的眉頭卻是隨之深深皺起,就連胡儒道與陳染也不例外。
一顆益氣丹,這小子究竟要干什麼,竟然只扔進去一顆丹藥,不管干什麼,反正絕不可能實在熔丹精煉,誰都知道只有一顆丹藥,再怎麼煉,它還能逆了天去?!這小子沒瘋吧,這算怎麼回事?
沒人知道雲清究竟要做什麼,只有雲清自己心里明白,剛剛自己靈識之力審視了半天,也沒在手中的丹丸上發現什麼,但是那種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要想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有一個辦法,「煉」!
將這顆益氣丹在丹爐內,以自己的靈氣重新磨煉,同時將自身靈識滲入其內,只有這樣才能搞清楚,那種異樣的感覺究竟從哪里來。但是這樣做有極大的風險,這種對于成丹的探尋,稍一不慎就會將整個丹藥煉廢,每損失一顆丹藥,也意味著自己在這樣比試中將失去一份籌碼,但是以雲清的心性,卻是對此義無反顧,甚至在將丹藥投入爐內的那一刻起,什麼比試,什麼獎勵,甚至自己參加大賽的目的全部都被拋諸腦後。
不過是片刻,「轟隆」一聲悶響從雲清身前的丹爐中傳出,廢了,轉眼之間一顆益氣丹就被碎成齏粉。沒有猶豫,靈氣一轉,所有的殘渣全部清除,再次將一顆益氣丹投入丹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