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再擁抱你嗎? 四 月夜,那吉他

作者 ︰ 雨茗齋

靜嫻用她的方式愛博俊。她的愛,細膩而寧靜。

新婚的甜蜜還在彌漫整個世界,寒冷的冬夜,沒有睡著的靜嫻,總忘不了輕輕地給博俊拉拉被子。夜半,醒來的博俊總撫模著靜嫻的臉,為靜嫻整整被角。靜嫻還在陶醉︰愛一個人,真好!做女人,真幸福!

恩愛的靜嫻與博俊,相濡以沫,送走了一度冬去春來,又迎來一個寒來暑往。天有不測風雲,人間世事亦如此。只是有的人沒有預料到會遭遇在自己身上。

第三個夏天,博俊創建的公司因與另一家公司合作時的疏忽,被奸商暗箱操作,一夜之間說倒閉就倒閉了,剛剛獲得別人極大的刮目相看的博俊被沉沉一擊,事業大跌落使他整日萎靡頹廢。看著他失落的眼神,焦慮的樣子,一日勝過一日的憔悴,靜嫻急在眉梢上,疼在心底里,她常常用深愛博俊的柔情小心翼翼地陪他說話。每天吃過晚飯,與他相約去散步,兩個人迎著漸漸西沉的斜陽漫步在小路上,送走最後一絲霞光……

夜幕下,極力掩藏內心抑郁的博俊突然抱住靜嫻,深情地擁抱︰「我是不是很拖累你?我…」話語里充滿內疚,傷感。

靜嫻能感受到博俊無奈和無助的內心世界,她知道他心里很苦,作為事業落魄的一個男人,靜嫻知道此時博俊精神上很需要她,依賴她。她也抱著博俊,深情地看著他,輕輕地搖頭,溫柔地微笑,博俊也笑了,孩子般的笑,兩個人久久佇立,緊緊地擁抱……

靜嫻為博俊付出的,承受的,割舍的,放棄的,不知道值不值,但她覺得很值,這是全心全意愛一個人應該做到的,她對自己說。

博俊說他要去讀書,只有繼續讀書,他的事業才有出路。靜嫻當然支持博俊。任何時候,不管博俊做什麼決定,她都不會不阻攔的,即使有時候不贊成博俊的做法,靜嫻也不反對他,只是默默為他擔憂,默默地等待他醒悟,當博俊發現自己的錯誤向她表白時,靜嫻就欣慰地默默擁抱著他。她從來不勉強博俊做任何事情,他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吧,這樣他才會快樂,靜嫻這麼想的。

每一天,博俊看書累了,就在靜嫻下班時間里到半路來接她。兩個人歡歡樂樂地一起回家,一起洗衣服,一起做飯,一起吃,一起笑,一起探索復習資料里的問題。在博俊復習的那段時間里,靜嫻和他每天都這樣相依相伴。也許,博俊今後會把這些忘了,忘得一干二淨,但靜嫻不會,這是她的快樂和幸福,她怎麼可能忘得了呢?

博俊終于被一所名牌大學錄取了,那是他理想的專業學校。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這一天,天氣特別晴朗,他興奮地把鮮紅的錄取通知書展出來,和靜嫻一起分享豐收的喜悅。靜嫻是一個矜持的女孩,大喜大悲都不會過多的表現在臉上和舉動上,她只是對博俊微笑,靜靜地看著他高興的樣子,耐心地听他眉飛色舞地描繪事業情景,才慢慢伸出手來,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親他一下,此時,博俊就能深深體會到靜嫻在與他分享成功的喜悅。他又何嘗不知道靜嫻對他的心呢?他把她擁在懷里,深深吻了她,鼻子一酸,眼楮紅了,博俊知道靜嫻很愛他,是靜嫻的愛使他從人生的低谷中振作起來。她因他高興而高興,因他快樂而快樂。

博俊又一次離開靜嫻,到很遠的城市去讀書。

守在充滿她和博俊快樂氣息的屋子里,靜嫻日思夜想地等待。

白天,她上班。晚上,一個人呆在屋里想博俊。夜漸深,人安靜,靜嫻對博俊的思念越深濃。有時候無法排遣對博俊的深深思念,她就伏在鏡子前偷偷地流淚。

寧靜的夜晚,當月亮高掛深藍的夜空的時候,靜嫻多麼想把思念寄給遙遠的博俊,傾訴她的相思之苦,可是她沒有電話。她不願意出去打電話,因為多花一分鐘的電話費,她就得少寄給博俊一點生活費,那樣博俊在學校會餓肚子的,他已經節衣縮食到無法再節約的程度了。每一次放假回來,看見博俊瘦得皮包骨,靜嫻的心很疼很疼,就在心里暗暗地說,自己還得再少吃一點,好給他加點菜。

事實上靜嫻已經很省吃儉用了,否則那麼少,還發得不及時的工資,怎麼供得博俊上學呢?她自己腌制酸菜,買了點面條和豬油,就這麼一日兩餐,算起來一天的伙食費是三角五分。她也很瘦的,只是她從沒留意自己瘦不瘦。攢下了的錢一部分寄給博俊做伙食費,一部分等到他放假回來給他補吃得好些,另一部分湊夠他的下一年學費用的。不過靜嫻沒有告訴博俊這些,沒有在他面前說半個苦字,也不知道博俊是否知道她這般心疼他,她也沒想過要不要讓博俊知道她為他這麼想,為他這麼做。

聚少離多的日子里,深深思念博俊的時候,靜嫻就抱起掛在牆上的那把吉他,吉他是熱戀時博俊送給她的。

那天晚上,她和博俊坐在草地上,仰望皓月星空,靜嫻說︰「這時候听听吉他的聲音,心境一定很美很美。」

靜嫻很喜歡吉他音樂,自己也會彈一些,和戀人在空曠的田野上彈吉他,听听吉他醉人的聲音,她覺得那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第二天,博俊來見她,遞給她這把吉他,博俊說他請假去買的。

對著窗外的月光,輕輕彈唱,寄托那遙遠的情思。靜嫻不是吉他手,只是在學校里學得點簡單的指法和彈法,而今,每個相思的夜晚,她都對著窗外繁星點點的夜空,在皎潔的月光下,重復彈唱著《明月千里寄相思》和《望星空》,還有她和博俊熱戀時經常一起听的那首《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隔著千重山,萬重水那邊的博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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