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會議終于在我散漫的思緒中結束了。可是,今天的事遠不止現在就能結束。我合上亂七八糟寫滿字跡的筆記本,本以為就能結束這場怪異的場面。
「今天敬秘書在Midnight酒吧定了位置,以此慶祝與王氏集團的合作。下班後大家可以一起去。」尹安臣在結束時對在場的人說道,目光好似友好的看著王優懿。
王優懿沉默的笑著,表示同意。其他人在听到可以在連日緊張的工作中得到放松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我在心底開始打鼓,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去,還是決定早點回家。
在走出會議室時,我對王優懿說道︰「那里我不想去,我想下班了。」
他看看我,好笑的說道︰「怎麼,不敢和他相處在同一屋檐下?」
「沒有。」我有點心虛的反駁道。
「那有什麼好回去。在一場敵我分明的戰場上,不想失去自己的氣勢,你就必須有足夠的勇氣與他一較高下。」他為我打開車門,很紳士的對我一笑,說,「不是嗎?」
我為之一笑,像是卸下什麼擔子,心情舒暢的坐進車內。
晚上在霓虹閃爍,喧鬧吵雜,歌舞瘋狂的氣氛下,一幫年輕的人隨著這里的氣氛已經在舞池中歡快的跳起舞。只有我像個世外桃人一樣,安靜的坐在角落里,喝著果汁,掛著疏離的笑意看著這里與我格格不入的場景。
我意外的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他身形修長,優雅的靠著吧台。端著酒杯,目光直視著他眼前美麗妖嬈的女人,英俊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那女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與之睥睨的氣質,一眼望去他們很是般配。灰暗的燈光下,他變得晦暗不明。仿佛覺察到我的目光,他看過來。不知對那女人說了什麼,輕拍一下她肩膀,向我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顧濤坐到我身邊,對我微笑著說道。
「好久不見。」我笑笑,說道。
「沒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他目光朝著遠處正與另一男子交談的人。在暗沉的光線下,他精致的臉若隱若現,卻掩蓋不住那抹邪魅優雅的笑容。他的目光仿佛穿過面前同樣氣質俱佳的男子朝我們這里看來,深邃的眸光里閃過一絲冷意。
當我看到尹安臣投來的目光時,目光避開了他,轉過頭對顧濤說︰「我也沒想到你會和她在一起。」剛才跟他講話的女人依舊在吧台旁,坐在那里,時不時的朝我和他這里看。看到我和顧濤都看著她,那女人舉起手中的酒杯朝我們示意了一下,很干脆的喝完手里的一杯酒。然後微笑的看著我們。
顧濤笑笑,同樣舉起手里的酒杯示意了一下一口氣喝完。我拿起一旁的酒倒到酒杯里,然後向她舉起酒杯,同樣不甘示弱的喝完。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顧濤看著我喝完一杯酒,說道。
「你們有多久了?」我問。
「七年了。」他淡淡的說道。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听到這個數字讓我驚異,目光呆看著他。
他見我這樣笑笑,說︰「不可思議?確實也是,我連自己都絕得不可思議。七年之癢,都已經這麼久了。」不知為何,听著他話我覺得有莫名的傷感。
我沉默的看著在舞池里瘋狂跳舞的人,我們此刻安靜的談話與他們熱鬧的場景一點都不符。在短暫的沉默後,顧濤再次開口︰「我以為發生那麼多事後,Anderson會帶你走。」
「原來是的,而我也想過。可是,世上總有那麼幾件事是你所割舍不下的。」
「是嗎?」顧濤再次倒滿酒,目光看著在尹安臣交談的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王優懿一直找你做事?」
我看著那抹優雅的身影,回答︰「有。想過很多,但沒有一個最明確的答案。」
「他是一個很會眼觀八方的人。他知道怎樣的人應該用怎樣的辦法治。」
「怎麼,你在提醒我小心他嗎?還是你發現什麼?」我看著他,微笑著,又恨敏感的問道。
「不是提醒,也不是發現,而是事實。蘇黎,如果你想讓你所憎恨的人得到報應,那麼就要先看明白什麼是他致命弱點。而你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條件。」看似話里不清不楚,,卻已對我一點到位。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我戒備的問道。
「因為我在幫助你的同時,你也在幫我。」他話里藏話的說道。
在見到敬荷朝這里走來時,他邊起身邊對我說︰「我先走了。」然後,他朝著她走去,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敬荷縴細的腰上。他們在我面前走開時,敬荷有意無意的朝我看了一眼。我為之一笑。
坐的太久,也被吵雜的音樂鬧得太煩,我便去洗手間。安靜的空間用一面厚實的牆把外面吵雜的一切都隔開了,但仍有一點點的喧鬧滲入進來。我在這里呆了一會兒,褲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看到屏幕上亮起的名字,我愣了一下。
「你在哪里?」接起電話,傳來他急切的話,仿佛有什麼急事找我似的。
「我在Midnight。」我恍惚的說道。
「我過來了。」不等我回話,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對他這異常的反應,我感到很奇怪,心底猜測是不是又有不好的事發生。在擔憂之間,我一時沒看路和一邊走過的人相撞。那男人本是喝了一些酒,有點醉了,又踫巧我撞了他,頓時開始發酒瘋。
「什麼人,長不長眼楮。」他怒火很大的吼道,伸手就要給我一巴掌。看到我有點膽怯的臉時,他頓時停住了。兩眼一眯,打量著我,好似想到什麼,惡心的臉上露出一抹婬笑。
「呦,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最近一直被媒體報道的小三,蘇黎。看這真實的小臉遠比電視上來的還看,就不知道床上功夫怎樣了。」他邊說,邊把手伸向我想觸踫我的臉。
我第一反應就躲開,無比厭惡的對他說道︰「請你放尊重點。」
「怎麼,嫌我比王保家沒錢,還是沒尹安臣長得好看。沒事,關了燈,你把我當成他們誰都行,價錢也好商量。」說著,他作勢要過來樓我的肩。
「你煩不煩,不要給臉不要臉。」見他這樣,抑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我終于爆發了。
那男子也怒了,惡狠狠的說道︰「他媽的,你真當自己是貞潔烈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不知道被幾個男的睡了。老子看上你,是你的榮幸,知不知道。」
「請把你嘴巴放干淨點。自己長成這幅尖嘴猴腮的樣子,即使有小姐在這里干活,見到你這種貨色,他們寧可抱頭豬也不會理你。我勸你,白天不出來嚇人,也別在晚上出來,這嚇死人,你賠的起嗎?」我冷笑了一聲,看著他這張令人惡心到死的臉,說道。
他的臉頓時發青,目光凶狠的看著我,說︰「媽的,你真以為老子不敢修理你。」他過來伸手就要甩下巴掌給我。他人高馬大,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站在我面前,在我驚愣間來不及躲開他的巴掌。
「啪」響亮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我馬上反應過來上來也給那男的一巴掌。這是已經有些人湊過來看我們,那男子見面子受損更是不放過我,伸手又要打我,我邊反抗邊與他對打。可那男人太過高大魁梧,我佔不了多少便宜。
旁邊一些人听見我們這里吵鬧的聲音都看向這里,等到他打我時,一大群人都圍過來。看到此時的場景,有些人比站在一旁看戲的人好些會上來勸阻那男人,可是都被那男子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住。不知多久竟有人認出了我,在一旁看好戲的人更是有閑情的看著我被那男子打的場面,私底下都在議論著我,更是沒有人再出來幫我。
我不管不顧繼續的反抗著,可男人與女人的力氣就是那麼懸殊,就當我以為支撐不下去時,迷茫的雙眼看見一個男子從人群中闖進來,在那男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就直接給了他一拳。跟在他身後的一群保鏢馬上架起那被打倒在地的男人,然後一群人圍著他揍他。
我忍著身上的疼痛看著那男子的身影,一時之間眼眶里淚水打轉。他慢慢走向我,來到我面前掠開我眼前凌亂的頭發,一臉心痛的觸踫我腫起的臉頰。這是剛剛被那惡心的男人打的。他又另一只手很用力的把我拽進他懷里,狠狠的抱住了我。
「看你還敢不敢一個人來這里。」他在我耳邊惡狠狠的說道。我覺察出他語氣里隱藏的濃濃的愛意,心不禁觸動。我伸出手,慢慢抱緊了他。
他又再次把狼狽至極的我從眾目睽睽之下救走。在離開時,他的腳步突然停下,我好奇的看著他,只見他盯著不遠處也看好戲的人。尹安臣和王優懿就站在剛才我挨打的不遠的地方,看樣子他們剛才那一幕應該也與一旁看好戲的人一樣看了許久了。
「尹先生,這里應該是你的底盤。出了這麼一件事,你難道不出來處理嗎?」Anderson語氣冰冷的問道。
「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尹安臣微笑著說道,可是目光卻無半點笑意,甚至冰冷的看著我和Anderson。
Anderson不再說什麼,轉身扶著我離開了。可是我感覺到那一束嗜人而又冰冷的目光從未離開我的身上。它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直到我消失在眾人的目光里。
走出大門,清冷的風一下把我壓抑的心情吹散,可惜身上的疼痛卻依舊在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