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毅凌走進辦公樓,瀲灩才轉身往「斜陽攬曦」去。
心里裝滿了秘密,不免覺得有些壓抑。電話聯系了供應商,把需要的貨物名稱及數量告訴對方。又聯系小麗,告知所訂的物品及送貨的時間。瀲灩就搭上回父母家方向的公交車,回家看看爸媽。
回到家,只有父親在家,母親出去散步了。父親問了瀲灩有沒有吃飯,就回書房忙他的剪報。
瀲灩收拾好陽台上的花草,看著屋內的父親專注的模樣,感到父親退休後的生活就這麼簡單地周而復始,母親的活躍總是影響不到父親。
走到書房門口,瀲灩問父親︰「老爸,你為什麼不跟老媽出去走走?每天這樣呆在家里剪報,你不悶嗎?」
「你回來,就是問我這個?」父親的眼光從鏡框上方看著瀲灩。
「不是啊,只是,只是,問問,你不悶就好。」瀲灩有點無趣地回應。
「你媽不在家,我就跟你聊聊。」正轉身準備走開的瀲灩,听到父親說的話,轉回身問想聊什麼?
看到爸爸的眼神,瀲灩馬上領悟︰「不會是老媽總催促的事吧?爸,不要像老媽那樣羅嗦喔。你要和老媽一起逼我,那我真沒有活路了。別催,該有的自然會有。」在事情沒有落定之前,瀲灩不想父母跟著操心。
「你看,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變刺蝟了。」父親從椅子里站起來,把瀲灩引到客廳︰「坐好,我是想說說你老爸的期待。」
「哦,那好,我听著。」瀲灩隨父親坐到沙發里。
「你的第一段婚姻,爸媽因為反對都沒有參加你的婚禮,你恨不恨父母?」瀲灩挺怕父母再扯這件往事,她是挺在乎父母的祝福,現在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談不上恨。
「不恨,我從來沒恨過,那是自己的選擇,為此我付出了代價。但,我不後悔。選擇了,就要承擔由此帶來的一切後果。」
「我知道我的女兒屬于剛烈的個性,敢愛敢恨。有些事,的確要自己撞過南牆,痛過才知道路該怎麼走。我想,此時,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了吧?」見瀲灩點著頭,父親繼續說︰「老爸有個心願,就是在你的婚禮上,親自將你的手交付到娶你的人手中。你第一次婚禮,我沒做到,希望還有機會把這個願望達成。怎麼樣?你覺得我的這個願望能滿足嗎?」
瀲灩眼楮濕潤了,點著頭說︰「爸,你放心,我一定讓你達成所願。」
「很好,這我就放心了,認真尋找愛你、你也愛的人。」父親說完,拍拍瀲灩的手,就又回到書房。客廳里,留下瀲灩回味著父親的話。
看著離開回屋的父親背影,還有父親那滿頭花白頭發,瀲灩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感到是她對自己選擇的堅持,催老了父母。
在媽媽回來之前,瀲灩把家里的衛生搞好了。臨走前,經過書房的門口,瀲灩深深地注視著埋頭閱讀的父親,輕聲說︰「老爸,你的心願,一定能達成。我會找到愛我的,我也愛的人。」
父親似乎听到了,抬頭看著瀲灩。瀲灩伸伸舌頭,傻傻地笑。父親一見這個笑容,就會說︰「唉!你咋就不知道煩惱。」可今天,父親沒說這句,也回給瀲灩一個慈愛的微笑。
父親很少表現他的父愛,這種慈愛的微笑,更是難得一見。瀲灩心里覺得暖暖的,就如這夏風輕撫,暖風吹開了父女間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