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珺卿勾唇一笑,拿起酒杯道︰「多年不見,真兒還好麼?」
謝真兒臉頰微紅,柔聲道︰「真兒很好,謝謝堂哥關心。真兒先飲為盡。」說著,舉起酒杯仰面喝下。
我暗道,一個柔弱的小丫頭,竟然這麼爽快?
謝珺卿也跟著喝下,溫和道︰「你自小身體就不好,還是少飲酒為好,這次且罷,以後要注意些才是。」
「謝謝堂哥關心。」
謝正哈哈一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這真兒自小就纏你纏的緊,你離開的這一年,這丫頭一直珺卿哥哥珺卿哥哥的,這下真的見到了,卻無話了。」
「爹。」謝真兒攔住謝正的話,看著珺卿道︰「堂,珺卿哥哥,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這一年在江湖上的趣事,我想知道。好羨慕珺卿哥哥啊,我也好像出去,可是,我的身體……」說著,謝真兒的神情有些暗淡。
「有何不可?等有空,我便跟真兒講講。」
「真的?」謝真兒眼楮一亮,「太好了,謝謝珺卿哥哥。」
謝珺卿笑著搖搖頭。
宴會持續到了酉時,方才散去。
路上和心如分別,我便一直在謝府的花園中散步,借著涼風放松一下略微緊張的心情。望著遠處夕陽的余暉,染紅了天邊的雲朵,也為園內盛開的海棠抹上了一層柔光。
我坐在池塘邊,隨手撿起幾粒石子打進池水,看著一圈圈蕩開的漣漪,有些發呆。
忽然身側多了一道暗影,我轉頭看去,謝珺卿卻瞧著池中的水波,默默從腰間掏出一管玉笛,放在唇邊,悠揚的曲調緩緩流出。
我無聲一笑,膝蓋並攏,雙手交疊放上膝上,頭靠在手臂上,慢慢閉上眼楮。習習晚風,合著優美的曲調,感覺剎那間放大,一切好像已經遠去,而自己卻已迷失在這里。
不知過了多久,風猶在,曲調已散去。我睜開眼楮,看向他,道︰「很好听。」
謝珺卿手持玉笛,一聲輕笑道︰「這是我听過的樸實的贊美。」
他的笑,如沐春風。雙眸燃星般清亮,讓人不敢逼視,卻又挪不開眼。
我一笑,「是麼,這只是我的第一感覺,所以便說出口了。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謝珺卿停滯了片刻,開口道︰「湖中月。」
我一愣,道︰「從沒听過。」說著,我抬頭望了眼漸暗的天空,道︰「可惜今晚沒有月亮,要不然定十分應景。」
謝珺卿看了眼女子,心道,誰說沒有月?
雖然不該開口詢問,但還是忍不住道︰「令尊,你不要太過擔心了。」
謝珺卿一時沒有說話。
我看向他,「謝盟主沒有消息也許是好消息,這說明謝盟主暫時還很安全,也許被什麼事情或人絆住了。」
謝珺卿道︰「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我,只是感覺你的壓力應該很大吧。」
謝珺卿身子微頓,被看出來了麼?隨即笑道︰「有這麼明顯麼?」
我搖頭,道︰「只是我的感覺告訴我。」
謝珺卿定定地看著女子,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是個很敏感的女子。」
「你是第一個。」
「呵呵……」謝珺卿一笑,道︰「那我還真是榮幸啊。」
我知道,他在轉移話題。既然他不想說起,那我也不便多問。
過了片刻,我慢慢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了,謝公子也早些休息吧。」說罷,我便要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