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平靜，可內心卻很是復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這樣將自己最大的秘密輕而易舉地告訴了她，從小到大，除了他親近的人，沒人知道他的病，這一直是他的軟肋，弱點，他不允許自己有弱點，更不許別人知道這個弱點。這些年來，他一直隱藏的很好，很好，沒有人看得出來。如今，卻這樣第一次對別人說了出來。也許是因為她是個大夫，是萬幽子的徒弟，又恰好她的血能緩解自己的痛苦，讓自己生出一種僥幸與期待之情，驅使著他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也許是因為他相信她，相信她會替自己保守這個秘密，相信她她不會出賣他。
我看著他淡然之極的神情，好似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突然覺得很是難受，不自覺沖口道︰「你中的什麼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我也發覺了自己的魯莽，訕然道︰「對不起，你不願說就罷了。」
他靜默片刻，道︰「攝魂草。」
我猛地抬頭，驚道︰「攝魂草？」
他點頭。
「攝魂草之毒至今即使未解，莫非你中了血毒，而這下毒之人至今還沒有找到？」
他搖了搖頭，「已經找到了，而且她也已經死了。」
我有些納悶，「既然下毒者已經死了，怎麼會解不了，難道下毒者還給你下了其他毒？」
「是有另外一種毒，不過沒有查出。大夫只道毒已隱藏多年，且微不可查，因而不能斷定。」
說著，他看向我笑道︰「今日還好有你，不然我便要毒發身亡了。你救了我一命。」
「如此說來，剛才在林中你拼命保護我，豈不是也救了我一命，還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你替我解圍，我還沒有謝謝你，這麼算來，我倒還欠你一命了。」
說著，我一笑，「不過，話說回來，上次在謝府花園中你忽然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是你的毒發作了吧。」
他側頭苦笑一聲，「是啊！真是讓人難堪的記憶。」
他不想讓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吧。
「我來幫你吧！」
他忽然轉過來，神情有些訝異，隨即自嘲一聲，「這麼多年了，我早已習慣了，也許每次的痛是在提醒自己，我這條命是撿來的，我該知足了。」
「你不要這麼說。」我打斷他自怨自艾的話語，「你對我沒有信心？」
他盯著我，認真道︰「就是因為希望後失望了無數次，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們對視著，心中有一種沖動，想沖到他跟前，握著他的肩膀大聲告訴他，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相信希望存在，才會實現。
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我猛地握住他放在身側的手，我能感覺到他的身子一顫，我沒有想那麼多，徑直道︰「你不相信自己，那你就相信我吧，你，換我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