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霎時之間被凍結,時間,在里面走不過。
沉醉衣衫凌亂,躺在床上,上一刻還在掙扎著起身,只是,當上身剛剛直起,卻正對上懷陌那雙清冷的眸子時,沉醉只覺巨大的屈辱滅頂而來,手,慌亂地掩住自己的前胸。悌
目光瑟縮地對上懷陌,下意識喃喃出聲,「不是……沒有……」悌
懷陌就只是這麼淡淡地看向她,眼楮里一點情緒也看不出來,像極了他往日里看戲的表情。任你演得出彩抑或是糟糕,他從來不為所動。諛
卻也沒有移開目光,對上沉醉微亂的頭發,胸前被撕開的衣衫……
沒有人知道,剛剛進門,在看到三皇子覆在她身上那一刻,他只覺心髒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撞,那種鈍痛,仿佛千百年來,一直承受著,卻在每一次承受過後都將它遺忘,而現在,終于記起,然後,這一次的鈍痛便蓄積了過去的所有,所有痛的疊加,回憶起來。
說不清緣由,甚至,剛剛進門那一剎那,三皇子的身體擋著她,懷陌看不清男人身下女人的臉,只有床榻之上露出一截緋色裙子,那一刻,他腦中乍然之間閃過她的模樣。
然後,三皇子移開身體,她慌亂地坐起來……果然是她。
三皇子冷冷看著懷陌和沉醉之間,目光膠著,那樣的目光糾纏……讓他覺得仿佛懷陌是她的丈夫,而現在,她是被丈夫捉到的出牆的小妻子。這樣的認知,讓三皇子心中莫名大怒。諛
他冷哼一聲,而後,在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里,將沉醉攬到自己胸前,那樣的姿態,仿佛是在保護自己的女人,免受來自其他人的羞辱,不論是目光,還是言語。
沉醉被嚇到,慌亂掙扎,然而,男人手臂強勢堅硬,根本不是她掙月兌得了的。她動一動,他反而將她按在自己懷里更緊。沉醉徒勞,最後悲哀的乖乖靠在他懷里。
三皇子冷聲道,「丞相大人,你忽然之間闖入,可否向本王解釋一下原因?」
懷陌的目光還落在沉醉那里,眼見著三皇子將沉醉攬入懷中,那一刻,心口處,乍然之間一股情緒噴薄,悲夾著著怒。
那名引領懷陌進來的侍衛見他遲遲沒有反應,而三皇子已然是動怒的姿態,忙道,「是屬下奉了景王之命帶丞相大人過來,景王請丞相大人有事相商,事關下一輪選妃賽,屬下沒有料到三皇子您會和……姑娘在這里……三皇子恕罪!」
景王就是四皇子,這名侍衛,便是四皇子的貼身侍衛︰駱時。
方才,景王叫他過去,私下里的命令便是將懷陌帶到這里來,這時,言語里更是努力往曖昧處說……和姑娘在這里……這句話真真是惹人遐想連篇。
沉醉聞言,目光一縮,甚至不敢去看懷陌。
三皇子眼楮微眯,冷聲罵道,「混賬!」
駱時慌忙下跪,「三皇子饒命!」
「都滾出去!」紫色的袖袍之下,手臂將懷中人摟得更緊了,那是保護的姿態。可是,卻也同時坐實了駱時的話。
和姑娘兩人在樹林深處的小木屋……被打斷了,可是如果沒有打斷,他們會做到哪一步?
一直坐在輪椅之上,沒有出聲的懷陌,這時,眼底里忽然劃過一抹嘲諷,極快,在場沒有任何人看到,又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而後,淡聲道,「來不及了。」
三皇子嘲諷看向他。
「景王已經往這里過來,」懷陌淡淡看向三皇子,目光瞥過他懷中的女人,「帶了不少的人,腳步亂而輕,我想,應該就是參選的其他小姐。」
三皇子臉色微變。
沉醉一顫。
懷陌忽然輕輕一笑,「你確定要讓所有的小姐都看到這一幕?」
他說著,目光意有所指向沉醉。
三皇子眼楮輕輕一眯,唇角微微一勾,那樣的笑,深沉得看不出情緒。
而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在懷陌、黑已、駱時的目光里,放開沉醉。繼而,動手,將自己的外衣月兌下,在三道目光里,將自己的紫衣外袍披在沉醉身上。
沉醉瞳孔一縮,驚怒,就要揮開。
她的衣服被他故意弄亂,根本沒有破碎,而現在,他卻要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那意思……分明就是坐實了她和他之間有什麼。
男人卻更快,一手握住她就要揮開外袍的手,一手為他將衣袍攏好,對著她妖邪一笑,「乖,穿上,你先和丞相大人離開,我去攔住景王和其他人。」
丞相大人……沉醉听到這四個字,就仿佛被什麼狠狠燙了一燙,渾身一顫,噤聲。
三皇子看著她此時的表情,眼楮里的光芒更妖異,拉過她的手,將她帶到懷陌眼前。
「丞相,本王要去攔住我那四弟,大人可否幫本王一個忙,替本王帶她離開?」
沉醉只覺眼前落下的目光幾乎要將她凌遲,心口劇疼,渾身輕顫,將頭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對上那人的目光。
白色袖袍之下,手掌狠狠緊了,懷陌唇邊卻勾起一笑,「好。」
沉醉遠遠跟在懷陌身後,他的侍衛黑已此時並沒有跟來,所以,他不得不自己推動了輪椅往前走。林子里的路不好走,他走得極慢,而她,就走得比他還要慢。
不敢靠近他,只得遠遠跟著,保持著大約一丈的距離。
他說要帶她出去,可是,她知道不是,他們現在似乎在往樹林更深處走。而事實上,她現在這個樣子,也根本不能出去。
低了低頭,看自己身上男人紫色的外袍,自嘲一笑,不如就讓樹林深處有一個洞,把她埋了還好。
她低著頭,沒注意到前面,輪椅已經停下,她就這麼直直往前走,最後,撞了上去。
「呀!」
實木的輪椅,撞上去還是有些疼,沉醉一時不察,輕輕叫了一聲。
懷陌背對著她,嘲諷一笑。
兩人之間沉默,逼得沉醉頭皮發緊,躁動難安,只得沒話找話,「謝謝你……」
懷陌淡聲道,「你不必謝我,我不過是受虞王之托。」
「虞王?」沉醉皺眉。
懷陌聞言,手上微動,忽然之間,輪椅轉向,便正對了她。
太過突然,沉醉被嚇了一跳,瑟瑟看向男子清淡絕美的臉。
懷陌冷笑,「不知道虞王?」
沉醉在正對上懷陌那雙眼楮時,腦子已經停擺,完全不能正常運行,這時,沒做多想,便木訥地點點頭。
懷陌眼楮里,忽然而來的鄙夷和嘲諷劇烈,毫不掩飾地射向沉醉,「沉小姐還真是放得開,連身上的男人是誰都不知道,就可以和他風流。」
他鄙夷的語氣,重重刺在她心上,她心口一疼,終于反應過來「虞王」是誰。
三皇子自稱「本王」,便是已經封王,那麼虞王……大概就是他了。
沉醉苦笑,雖然知道沒用,還是解釋,「沒有,我沒有……你誤會了。」
她解釋,卻不敢看他,怕看到他眼楮里的不屑和厭惡。像看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她受不了。
而她的態度,在懷陌看來,卻只是「說謊」,連看他都不敢,還要說謊。
他冷笑,話,說得更狠,「誤會?難道我進來時,你不是正躺在他身下申吟?」
「我……」沉醉猛然抬頭,想要解釋,他真的誤會了。然而,一對上懷陌那雙鄙夷的眼楮,卻張口結舌,再說不出一個字。
懷陌這時冷冷看著她微腫的唇,下唇上,還破開了一道口子,那是別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懷陌看著,只覺眼楮刺辣得大痛。
心中莫名的既怒又恨,冷笑一聲,道,「你不必同我解釋,你要與誰有染,是你自己的事。只是,你既不清白,下一局,便沒有資格參加,你自請退出吧。」
懷陌說完,冷哼一聲,便徑直越過沉醉,離開。
這一次,輪椅離開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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