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別欺我 154 我要沉醉

作者 ︰ 南覓

沉醉微震,睜大眼楮。

怎會這樣?

今日的懷陌,沒有一個反應是他該有的。

他一直抱著她,刺激她,甚至刺激她殺他,原來竟是打的這個主意媲?

扯平了?他還真是打了好算盤!他殺她一次,她也殺他一次,看似最公平不過,她以後的確再沒有立場恨他,可是……如何扯平?

沉醉冷笑,「我沒問你意見,你不答應也隨便你,但我的決定也不是玩笑。」

她狠話剛落,只覺耳垂上濕熱,渾身霎時一緊。

懷陌輕輕吻上她的耳珠,仿佛他完全听不進她的話,感覺不到她的態度,舌頭動情地舌忝著。沉醉又羞又怒,偏偏力氣不如他,反抗不得,連躲避也不行。

「混蛋!」

「別對無遇提起你娘。」

正是在沉醉大罵他時,他忽然對著她的耳朵低啞警告。縱使聲音極低,她也听了清楚,霎時一愣。

懷陌見她反應就知道她听見了,又確定一遍,「記住了?」

沉醉怔了怔,咬牙,「要你管!」

「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要管你。」他冷哼,「听話,不然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

沉醉張口結舌,怒道,「你什麼時候將我當成你的女人了?既然以前沒有,現在又忽然存的什麼心?」

懷陌默了默,「你真的不記得你是怎麼成為我的女人的?」

沉醉一哽。

「不想死的就記牢我的話。」

……

「她已經走了。」

沉魚緩緩走向懷陌,懷陌負手而立,正面朝了沉醉離開的方向。他背影深沉,似在布局一般。

懷陌沒吱聲,沉魚苦笑,更近地走向他。他背上的衣服上大片都是血,觸目驚心。沉魚的手輕輕撫上去,「這傷,我還是先幫你包一下吧。」

沉魚說著,就去扶他。

懷陌忽然轉過頭來,一雙沉黑的眸子定定看向沉魚,「對不起。」

沉魚臉色一白,旋即又勉強笑了笑,「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沉魚說話,抓了他的手就要帶他回寺里。

懷陌反手握住她的手,「我不會再動沉醉,將來我若為帝,也會納她入宮。」

沉魚渾身一顫。

懷陌繼續道,「是我有負于你,不論你如何怨我恨我,我都不會怪你,你在我生命中的分量仍然不是沉醉、不是任何女人可以比的。他日我大事得成,皇後只會是你,也只會讓你的子嗣繼承皇位。」

沉魚淒楚一笑,「你愛我,可你也要沉醉,是不是?」

懷陌點頭,「是,我愛你,我也要她。你我在一起的第一日,我就曾告訴過你,我身不由己,此生愛你,但一定會有別的女人。」

沉魚點點頭,「嗯,我記得。我還記得,那時我告訴你,沒關系,只要你愛我。」

懷陌濃黑的眸子定定注視著沉魚略顯慘白的臉,「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會變。」

沉魚長嘆,微微一笑,「是,你素來重諾,我自然相信。我只是……一時忘記了你的身不由己。畢竟,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別的女人,我以為你是在為我堅持……呵,是我將你的境況想得太好了。陌,對不起,原諒我之前的任性,以後不會再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沉魚說著,主動靠在他懷里,手環過他的腰,低嘆,「沉醉,你喜歡,我也會試著去喜歡。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你喜歡的,我也會和你一起喜歡。」

懷陌的雙手緩緩抱住懷中的女子,目光落在遠處,一行淡紫的隊伍遠行。兩頂輦轎,四十九名隨侍,此刻距離拉遠,他們看起來也不過一小團。

沉醉靠在輦轎軟軟的榻子上,低垂著眸。這四名侍女看起來弱不禁風,沒想到抬著她,走在迂回崎嶇的山道上竟是如履平地,沒有一點動蕩,她仿佛還是坐在丞相府的軟榻上。

今日的懷陌,真是中了邪了。抱了她那麼久,沒順勢將她弄死,反而放了她。放了她不是重點,重點是,所有的一切聯系起來看,他抱著她竟像是臨別前的溫存了。也不怕他的心肝兒沉魚誤會!

「沉醉。」

「……」

「沉醉?」

沉醉一凜,猛地回過神來,看向前方無遇的輦轎,問,「什麼?」

「你下去,自己走。」

「啊?」沉醉睜大了眼楮。

無遇一直直視著前方,淡道,「我們走到這里,懷陌看不見了,你下去,跟著我走回去。」

「為什麼?」

「因為在我家,只有主子才能坐輦轎,你如今只是我從懷陌那里要來的侍女,不該享受這麼好。」

沉醉,「……那你一開始為什麼要我坐?」

無遇想了想,道,「我要在懷陌面前做出一副我會善待你的假象。」

「善待我是假象……您還是真是誠實啊。」沉醉扯了扯唇,「你老實說吧,你是不是見我要殺你的徒弟,心里怨我,所以要折磨我為他報仇?」

「不,你要殺懷陌也是假象。」

「……」

「你若真想殺他,不會當著沉魚和我的面殺他。只是我不是很明白,我們做些假象出來都是為了有利于自己,你卻為什麼要將你自己套住,反而讓別人撿了便宜?」

沉醉訕笑,「你說沉魚嗎?我……習慣了讓她撿便宜,這樣。」

「不,我說懷陌。」

沉醉,「……」

「你們之間,原本是他對不起你,你大可拿著他對不起你的把柄,對他要求這樣要求那樣,軟硬兼施,就像你姐姐那樣。你姐姐可以拿捏著懷陌讓他殺你,你為何不拿捏著懷陌讓他去殺你姐姐?結果你這一出下來,反倒成了你對不起他。他對不起你,只有你們兩人知道,可你這麼狠心地殺他,卻有五十多雙眼楮看著,你賴都賴不掉,你這是何苦?」

「……」沉醉被無遇這麼明白地奚落一番,頓時覺得無話可說了,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道,「你既然這麼厲害,什麼都知道,那你自己猜啊,問我做什麼?」

無遇手指輕輕扣了扣桌案,良久,緩緩道,「我只是不太會猜白痴的思維模式。眼前我只能猜到,你爹應是個痴兒,不然怎能生下你?」

沉醉,「……」

「這樣吧,回去以後,你也不要去做什麼針線了,你就跟著我,為我端茶遞水,我不指望你和我一樣聰明,我只望十年以後,你能及我智慧的百分之一。屆時,你再帶著你爹娘來謝謝我,謝我為他們教好了女兒。」

沉醉微微張大了嘴巴,徹底無話可說了。

他這個是……明顯在踩別人抬高自己的吧?

因為無遇踩沉醉提升自己,使得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最後反而饒過了沉醉,沒讓她下地自己走路。也虧了無遇「大發慈悲」,一行人到晚上的時候才能到無遇的「家」。

沉醉也大開了眼界,那些侍女在下山時的「如履平地」著實是雕蟲小技,真正讓人嘆為觀止的是下山之後,那些美人兒抬著她和無遇就像是飛的一樣,兩旁的樹木飛快地往後閃,如此閃了一個下午,天幕漸黑時,莫名其妙就到了無遇的家。

說莫名其妙一點也不夸張,沉醉只記得前一刻還是荒野,兩旁樹木在往後閃,下一刻,她就身在一座宮殿里了。

無遇的家實至名歸是一座「宮殿」,如皇宮一般望不到盡頭不說,還處處透著精致︰花花草草山山水水不在少數,再者,房間敞亮,床是上好的白玉做成,隨處可見的字畫,樣樣皆是傳世珍寶,連燈座都是翡翠制成。

無遇一到「家」就消失了,只隨口派人給沉醉找間房。

侍女帶著沉醉到了一處院落,院子里全種滿了牡丹,紅牡丹、白牡丹、綠牡丹、黃牡丹……各種牡丹。侍女道,「姑娘到了,姑娘以後便住這里。除了這院子里的花不可拔,廳里女子的畫像不可摘下,其余的地方隨意使用。臥室連了一條密道,密道之後是一處溫泉,也只有姑娘一人使用,姑娘可放心泡溫泉。」

沉醉目測了這座院落,只覺這規模幾乎相當于她在丞相府與懷陌一同住的主院,忍不住問,「你們這里,每個下人的福利都這麼好嗎?」

那侍女輕笑,「是的,主人對我們恩重如山,為人又慷慨。只是姑娘畢竟不同,自然不能和我們住一樣的地方。」

沉醉暗忖這侍女說了半天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想了想,以為是她們家規森嚴,不能多說,也就作罷,點了點頭。

「那麼姑娘,奴婢和姑娘說些規矩。第一︰家中多機關,姑娘未得主人召喚,最好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隨意走動,免得不小心觸動暗器,傷了自己;第二︰主人吩咐,除一日三餐有人為姑娘送來膳食,其他事務還需姑娘親力親為,所以並沒有專人伺候姑娘;第三︰奴婢名叫太聰明,姑娘有額外的事可以吩咐奴婢。」

沉醉險些被自己一口口水嗆到,「太……太聰明?!」

太聰明面不改色,頷首,「是,奴婢名叫太聰明。」

沉醉暗地里狠狠掐了掐自己大腿,方才沒讓自己笑出來,尤其眼前這姑娘表情嚴肅,明明年紀輕輕,卻像個小老頭似的,沉醉更不敢造次,只道,「好,好,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會記牢的。」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太聰明說完就離開了,沉醉望著她的背影,哭笑不得。

太聰明……怎麼會有人叫這種名字?!無遇,你真的贏了!

沉醉現在只希望,無遇不會看不慣她的名字,給她改一個「太美麗」,讓她和太聰明作伴。

***

「姑娘,你怎麼才出來!快快,快披上斗篷。」

香荷守在洞外,見沉魚從里面出來,慌忙沖上前去,見沉魚臉色蒼白,睫毛上還覆著薄薄一層霜,慌忙將手中斗篷為她披上。

沉魚閉了閉眼楮,壓體里一陣寒意。

她從山上回來以後,便來這冰洞里,在里面靜思了半個時辰。強行用冰洞里刻骨的寒意壓下她心頭的憤怒和仇恨,讓自己有理智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她從不用這麼極端的方法,只是這一次,沉醉逼得她不得不這麼做。

在懷陌身邊時,她還能勉強克制住滿心的仇恨和憤怒,回到這里,心火燒得她根本無法靜心思考該怎麼做。

「姑娘,我們回去吧。」香荷扶著沉魚往回走。

沉魚忽然捉住她的手,冷聲問,「之前你說,中秋宮宴,瑾妃遇刺,沉醉失蹤是不是?」

香荷不明白沉魚為何忽然問起,仍舊點點頭,「是,瑾妃遇刺,沉醉失蹤,據說爺帶著沉醉回到丞相府時,沉醉渾身都濕透了,渾身發抖,像是在湖里泡過一夜一樣。」

「可知刺客主使是誰?」

「姑娘,爺身邊的人口風極緊,尤其是白七,處處與香荷為敵,防著香荷,香荷探不到。」

沉魚緩緩看向香荷,也不知是不是在冰洞里時間太長,此刻,她的目光也如同冰稜一般,將香荷看得生生打了個寒顫,「那就想辦法探!」

香荷一顫,忙道,「是。」

沉魚緩了緩,又道,「你記住,你不論哪一點都不輸白七,所以懷陌才讓你跟著我,保護我。但是一山從來容不得二虎,他日你隨我回到爺的身邊,你與白七注定會有一番角逐。如今白七將賭注壓在了沉醉身上,妄想讓沉醉替代我,想要利用沉醉幫她成為爺身邊最得力的女婢。而你是我的人,你與我早已命運相連,我若得勢,你今後的好日子多著;我若失勢,你也不要再妄想還能回到爺身邊,回到你往日受人敬重的‘香荷姑娘’。」

香荷面色凝重,目光卻更冷,仿佛下定了決心,看向沉魚,「香荷明白,香荷自然盡心盡力伺候姑娘,香荷現在立刻就派人去查探。」

沉魚目光落在遠處森森的樹影上,緩緩點頭。

香荷轉眼離開。

沉魚的拳頭死死捏緊,有血液從指縫間流出,那是指甲刺破了手心里的皮肉流出來的。

沉醉,我從小就千防你萬防你,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沒有防住你!我就不信,我斬不斷你與懷陌這段該死的孽緣!

懷陌啊懷陌,即便幼時舍命救你的那人是沉醉,可陪伴你十多年的人卻是我!你我十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你與沉醉那賤丫頭相處不到一個月?

休要虛情假意騙我你還愛我,你若愛我,此刻易容成沉醉陪你回到丞相府的人就該是我!你若愛我,為何不願順勢與我親近?你是在守著什麼?

你是怕接回沉醉以後,你沒法向她解釋對不對?

因為她,連我不要臉地向你獻身你都拒絕了;可你和她夜夜歡愛,卻只對我說一句……你一定會有其他女人!

懷陌啊懷陌,你好偏心!你無情,也別怪我無義了!

***

懷陌隨意翻看著手邊的畫卷,復澤第三次上前為他添茶。

懷陌淡道,「皇上今日是否有事?那不如懷陌先行告退,改日再來?」

復澤笑道,「丞相大人莫急,皇上此刻正在和岑將軍商量著巡視邊防一事。等丞相大人將這些畫卷都看完了,皇上自然便到了。」

懷陌眸子里情緒不明,只淡淡看向手中卷軸上的女子。

容顏清麗,體態婀娜,如臨湖水仙。吏部尚書張居是之女,張冬兒。

懷陌淡道,「還請公公代懷陌向皇上轉告。」

「丞相大人請說。」

「入眼不入心。」

「好一個入眼不如心!」洪亮的嗓音從殿外傳來,文帝出現。

懷陌、復澤行禮,「拜見皇上。」

「這行禮是不是也人服心不服?」文帝沒讓懷陌起身,只拿他之前的話反諷。

「皇上言重了。」懷陌依舊淡淡的。

「言重?朕讓你看的可是我天元王朝朝廷上下所有的絕色佳麗,你卻告訴朕入不了你的心,是不是也在心里罵朕多管閑事了?」

懷陌沒再回話。

文帝冷哼一聲,「起來吧。」

「謝皇上。」

「復澤,你們先下去。」

「是,陛下。」

復澤帶了殿中伺候的其他內侍、宮女出去,文帝隨手拿起桌上攤開來的一軸畫卷看了看,「清麗容顏,蒲柳之姿,我看比沉醉好。」

懷陌淡道,「天下比沉醉好的女子多的是,按皇上的意思,臣都要娶回家?」

文帝冷笑,「原來你還知道的朕的意思,朕費心為你選女人,你知情卻不領情,懷陌,朕真是太縱容你了,縱了你愈加的目中無朕!」

「臣並非不懂皇上的好意,也並不是有意不領情,只是,這些女子皆不能入眼也是實話。」

「哼!現在還學會欺君了?這些女子全都是朕親自選過的,個個比沉醉美!」

「那比起瑾妃娘娘如何?」

文帝臉色一滯,被懷陌擺了一道,隨後將畫卷扔開。

懷陌見機道,「只許皇上多年來迷戀一個瑾妃,卻不容許臣迷戀沉醉了?」

「懷陌,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拿朕來說事!」

懷陌垂眸道,「臣不敢,只是希望皇上多給臣一些時間。臣自知感情並非天長地久,只是眼下,臣與沉醉成親只有月余,她對臣而言還是一盤尚未嘗夠的點心,皇上若是強行撤走,臣只會更惦記著她,就如同沉魚。臣對沉醉今日的迷戀,不能不說與沉魚無關。反而,若是等臣自己嘗膩了……皇上是過來人了,想來明白臣的意思。」

文帝聞言,眸色深了深,卻道,「那你這幾日不回房,宿在書房,也是迷戀她的表現?」

懷陌淡淡一笑,「只是不想讓她恃寵而驕而已,若即若離的手段,皇上敢說不曾用過?」

文帝愣了愣,旋即恍然,終是長嘆一口氣,「算了,終究是你的事,就听你的,此事容後再說。朕剛才和岑子然商議,三日之後,南下巡視邊防,懷陌,你隨朕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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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繼續虐懷陌……于是,我們繼續吃苦瓜炒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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