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可是在怪朕?」
瑾妃聞言,也不惶恐,只像是尋常夫妻一般,淡淡一笑,「臣妾是蕭堯的母親,皇上是他的父親,你我之間談得上怪嗎?臣妾也不知……蕭堯一向不羈,他的作風問題多年來讓臣妾頭疼,為何這次偏偏這麼死心眼兒?皇上,你說那沉醉有什麼好?蕭堯為她命都不要了,懷陌也……臣妾不過想接觸接觸她,懷陌竟然如此如臨大敵,故意設計讓沉醉受傷,逼得臣妾不得不松口主動讓他將人接回去。」
文帝眸色微微深遠,一時並未答話媲。
瑾妃心驚,慌忙半撐起身子,凝向文帝,微急,「早晨馬兒受驚,沉醉受傷,皇上該不會以為是臣妾做的吧?丫」
文帝伸臂環過她的肩,將她拉回自己懷中,輕嘆,「瑾兒莫急,你跟著朕二十年,朕還不知你?你即便對沉醉有怨,將她留在你身邊,自然多的是機會,斷不會這麼心急,打草驚蛇。」
瑾妃聞言,臉色稍緩,「皇上明白就好。」
文帝沉吟,「朕只是在想,懷陌這次怎麼如此輕率?朕一向厭惡有人在朕眼皮子底下使手段,他卻這麼迫不及待來犯,這麼沉不住氣……」到底是真沉不住氣,還是故意做給誰看?
瑾妃並未多想,冷哼,「蕭堯還不是這樣!」
文帝眼色原本隱晦,如平靜海面之下的駭浪,細密考慮,聞言,眉頭頓擰,「是啊,蕭堯也是這樣……」
「這個沉醉,到底給這兩人灌了什麼迷.藥?」瑾妃有些氣怒,埋怨道,「臣妾瞧著她那模樣長得連她姐姐都不如,就不知蕭堯懷陌是著了什麼道?蕭堯不要命,懷陌連官職都丟了,難道真是紅顏禍水?」
文帝眉頭擰得更緊。
瑾妃頓了頓,看向文帝,「皇上,你怪臣妾護犢也好,怪臣妾心狠也好,若說今日之前臣妾還于心不忍,但是經過今天,臣妾認為沉醉留不得!」
文帝看向她,「你當朕沒想過?懷陌都和朕明說了,他現在還喜歡沉醉,沉魚的事也不過剛過,朕不想逼他太緊。」
瑾妃咬牙,「皇上,就讓臣妾來做吧……蕭堯是臣妾的兒子,臣妾願意為了這個兒子手沾血腥。」
文帝深深注視著她,並不知在看什麼,只是平靜無波,仿佛看得也不是活物。良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輕嘆,「先等一等吧,一切回宮再說,朕自有打算,你先不要妄動。」
瑾妃還想再說,蹙了蹙眉,終究輕嘆,「好吧,一切就听皇上的意思,臣妾願意等一等。」
頓了頓,瑾妃又忽然想起一事,「听聞南詔公主迦綾傾國傾城,不如……」
文帝淡淡看向瑾妃,眸中已經有不耐煩。
瑾妃察言觀色,已經大約明白了他的心思,低道,「臣妾失言了。」
文帝淡淡點點頭,「聯姻是大事,你勿要掛心,睡吧。」
瑾妃點了點頭,依偎著文帝睡下,心中千回百轉。
听聞南詔公主天仙絕色,且善醫,吸引得無數男子慕名求愛。瑾妃想要順水推舟將南詔公主給了懷陌,如此分去沉醉對懷陌的吸引。只是看文帝的反應,想來是另有打算了。
瑾妃心中略略計較,便知道大概,想來是文帝一直忌憚著懷陌。南詔勢大,若是懷陌與南詔聯姻,一旦他生了異心……
……
沉醉睡得迷迷糊糊時,只覺身上有雙微微粗糲的手掌在游移,帶著令人躁動的熱意。她動了動,想要躲開這擾人的手,然而一動卻發現身上沉沉的,似乎被人壓制著。
她有些累,躲不掉索性不理,閉著眼楮只想再睡去。誰知,唇上一陣溫熱,又被人堵上。
「別吵……」
她迷迷糊糊張嘴阻止,那原本只在她唇上舌忝.舐徘徊的舌頭便趁機探入,到她口中橫掃,有力地卷過她的舌,與她糾纏。
她閉著眼楮,著實疲累,還想要發聲制止,然而一動,卻引得那人更瘋狂……
沉醉意識漸漸回醒,心里「咯 」一跳,終于意識到不對,猛然睜開眼楮。
她的身子被男人死死壓著,眼前是一張放大了的臉,黑暗中,也隱隱看得清輪廓,那一雙眸子直直凝著她,顯得尤其幽深。
見她終于醒了,他稍稍放開她。「你做什麼……」她出聲,聲音里帶著剛剛睡醒的沙啞和倦意。
懷陌輕輕吻著她的臉頰和耳垂,粗啞反問,「都醒了,還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懷陌,你……」沉醉被他弄得身子一陣濕熱,無奈又惱怒,「我都睡了!」
「我還沒睡……」他又緩緩吻向她的脖子,一只手抓住她的手,牽引著來到他身下抬頭的欲.望。
沉醉一踫到那陣熱意和堅硬,如被燙到一般推開他的手,躲開,低斥,「不要臉!」
懷陌低低地笑,「我睡不著,你要負責。」
沉醉臉熱得發燙,低斥,「你怎麼這麼不知節制?沒我以前的日子,你是怎麼過的!」
「你最近還算听話,我自然要抓緊了和你親熱,不是你說的?在該做的時候抓緊了做,省了在不能做的時候後悔……」他低低啞啞地說著,熱氣噴灑在她的肌膚上,一路往下,到了她胸前,含住一粒櫻紅,輕輕啃.噬。
似乎和她對話一點也不妨礙他挑.逗她。
沉醉被他挑.逗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卻在听到他那句話時,心里沉了沉,雙手抱住他的頭,她問,「你什麼意思?」
男人的身體幾不可察一僵,隨即又毫無障礙地親吻起她的身子,如膜拜一般,舍不得松開。
得不到他的回答,沉醉心里更不安,她想了想,心忽然跌到谷底,「懷陌,你打算什麼時候殺了我?」
懷陌聞言,猛地從她身上抬起頭來,一雙眼楮如利劍一般狠狠盯著她,「你再說一次。」
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在黑暗里如一雙緊緊的手,抓緊得她渾身發寒發疼,他在生氣。
他在生氣?他有什麼可生氣的?從頭到尾,處于被動的那人從來就不是他!
沉醉心里卻一陣悲涼,反問,「不是嗎?你如此迫不及待,與我夜夜纏綿,難道不是想要早日玩膩了我,早日除去我?」
房間里的光線太暗,沉醉甚至見不到他眼中怎樣的變化,只是他周身散發的陰寒的氣息太過劇烈,那昭示著他動怒了。
他就如此陰鷙地與她對視,沉醉淒涼地看著他。
良久,他冷聲道,「沉醉,你就是個被虐的命,想要對你好點都不能!」
他話落,膝蓋猛地頂開她的雙腿……
沉醉悶哼一聲,手指抓緊了床單,「嗯……」
她的衣服在她睡夢中已經被他悉數剝去,她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知道,原來兩人早已經一絲不掛,怪不得剛剛會那麼熱……
懷陌一言不發地在她身體里有力進出,一雙眸子冷冷睇著她。
沉醉淒涼的笑,「你還真不如把我打扮成丫鬟,隨時要我,省了這麼麻煩……嗯……」
懷陌動怒,往她身子里狠狠一探,她痛得低吟。
他卻又忽然不動了,停在她身體里,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直直凝著她,冷聲道,「沉醉,我最後再和你說一遍,我不會再殺你。我過去是有錯,你就沒錯了?我已經向你道歉,也讓你殺我報了仇,你為什麼總是要惦記著不放過我?你以為你和我鬧別扭,難過的只有你一人?你已經嫁給我,你不再是個小女孩了,我是你丈夫,你的懷疑折磨你,就不折磨我?我說過要你一輩子,你為什麼不願安心跟著我?我若只是想要女人,多的是女人願意上我的床,我又何苦這麼討好你?明知道瑾妃即使要你過去,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對你做什麼,卻仍舊怕你跟她在一起吃虧,在文帝眼皮子底下就動小手段將你要回來……你若果真這麼不樂意,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就是!」
沉醉心情復雜地听著他說話,在听到他那一句「何苦這麼討好你」時,心里真是百味陳雜,哭笑不得……
他何時討好過她?他難道不是一如既往的喜怒無常,我行我素?
卻在听到他最後一句話時,心又軟了。
她問,「真的要送我回去?」
懷陌的聲音在靜夜里凝了凝,良久,輕輕「嗯」了一聲。
沉醉頓了頓,低嘆,「並非我有意懷疑你,只是你剛才那句話說得太有歧義。我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他緊緊看著她的臉。「我以為……」沉醉狠了狠心,厚著臉皮道,「想要一頓吃飽,從此戒掉。」
無聲。
只听得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她心髒重重跳動的聲音。
沉醉耳根燙極,又忍不住解釋,「你每次和我在一起,我都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明天你就會不要我,那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我感覺得到你是喜歡我的,可我總覺得你想要將這樣的喜歡濃縮到一天,或者一段時間,像是隨時做好了可以很久不再踫我的打算。」
沉醉說著,再也說不下去,那是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
懷陌一直沒有反應,就伏在她身上,緊緊凝著她。
沉醉覺得身子被他撐開漲得難受,他又不進不退的,等了好久,沉醉厚著臉皮問,「你還要繼續嗎?不如你先出去……」
她話落,懷陌竟然破天荒地听話,緩緩退出,沉醉正松了一口氣,他猛地又再次攻進來。
沉醉始料未及,低呼。
唇卻極快被堵上,她的聲音被他吞下。
「別叫……隔音不好。」
「……」
「別想多了,我既不是輕賤你也不是要殺你,只是……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我食髓知味,現在還難免不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
……
一整個晚上,沉醉被他翻來覆去狠狠要著,臉埋在枕頭里,死死咬緊了牙不出聲。
恍惚間又有點明白懷陌的心情了,這樣明明想要尖叫卻用力克制著欲.望的感覺,真的好難受。可是這樣一面快感,一面緊張,又讓她更加敏感,更容易疲累。
……
沉醉醒來時,床上只有她一人,她記不清昨夜到底折騰到了多晚,只是身子卻一陣清爽,她低頭看了看,想是懷陌後來幫她清理過了。
沉醉叫了人,進來的是容容,沉醉問,「懷陌呢?」
容容道,「大人天剛亮就出去了,讓奴婢轉告夫人,他去和代理丞相張大人交接一些公務,讓夫人直接用早膳,不必等他。」
代理丞相……沉醉心中再次愧疚,輕輕點了點頭,又問,「太聰明呢?」
容容遲疑。
沉醉問,「怎麼了?」
容容這才道,「大人派她去山間獵野兔去了。」
「她去了?」
「是,大人說,夫人要吃,太聰明便去了。」
「……」
好吧。沉醉點點頭,懷陌對她身邊的人似乎總有意見。先是紅久,後又是太聰明,總能抓了機會就折磨。
沉醉起身梳洗一番,到用早膳時懷陌也還沒有回來,她自己就不客氣先吃了。她也著實餓了,若是一面要被他吃,一面自己卻吃不到東西,不是很虧?想到這里,又想起來昨晚太聰明那個挑撥……沉醉心中暗嘆懷陌果真是會記仇。
直到大軍準備出發,懷陌也沒回來,容容便扶著沉醉先上了馬車。
在車前卻與太子和太子妃打了個照面,沉醉低眉行禮。
太子目光輕.佻,毫不收斂地看著沉醉,也不讓她起身。太子妃見狀,溫和一笑,「夫人行動不便,不必多禮。」
沉醉這才直起身子,又退至一邊,為兩人讓開路。
太子妃點點頭,就要走過,太子卻道,「懷夫人傷了腿腳,站著勞累,夫人便先上車吧。」
沉醉心中厭惡蕭狄,不動聲色道,「小傷不礙事,沉醉不敢無理。」
太子不作聲,卻也並不先行,與沉醉一時對峙。
太子妃看了看太子,又看向一直低眉順眼的沉醉,微微一笑,「懷夫人不必多禮,如此耗著倒浪費了時間,一會兒皇上便該到了。」
皇上……沉醉經太子妃提醒,只得點頭,低道,「妾身謝過太子,太子妃。」
馬夫早已準備好了腳蹬,容容扶著沉醉上車。沉醉右腿雖然受傷,但昨夜她睡去以後,懷陌還似乎幫她換過藥,這時只要不強行用力,也已經不太疼痛。
她小心站上車轅,容容見狀松開手,沉醉正要進車,卻只覺右腳踝忽然劇痛,如被石子狠狠打過,一時站不穩,又只覺身子仿佛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往一旁摔去……
好巧不巧,她這一摔,不是摔向容容,卻是太子所在的方向。
太子唇角勾了勾,順勢伸臂將她攬入懷中。
沉醉周身一陣溫熱,鼻間陌生的味道莫名令人作嘔,心中大叫不妙,慌忙用盡全力將太子一推,不顧腿腳不能用力,連連後退幾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太子重重跪下。
「太子恕罪,太子恕罪,臣妾笨拙,傷了太子金軀。」
蕭狄眉頭挑了挑,沒露情緒。只是她反應如此之快,剛剛落地便趁他不注意將他推開,他懷中空去那一剎那,心中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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