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兒被嚇到，驚恐地睜大了雙眼，眼眶里頓時包滿了淚水，盈盈欲落，卻又懾于懷陌此刻渾身上下冷冽的氣息，只敢忍著紅了眼眶，也不敢落下來丫。
「不過是個孩子，也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蕭堯目光掃過小娃兒，唇角輕輕揚起，如看好戲一般。
懷陌淡道，「在這里長大的孩子，沒有犯錯的資格。當然，虞王你身份尊崇，從小眾星捧月，自然不懂。」
說著，對侍女命令道，「帶下去。」
侍女領命，將小娃兒抱走。
院子里只剩下懷陌和蕭堯兩人，懷陌負手而立，蕭堯唇角揚著，亦如他過去的樣子媲。
懷陌淡聲問，「虞王是來觀禮的？」
蕭堯笑，「丞相運籌帷幄，如今一切都在你算計之內，我來這里恐怕也是你意料之內的事，又何必明知故問。」
懷陌看向他，「前來觀禮的客人都安置在西院，虞王若是迷了路，我現在派人帶你過去，虞王下次莫要走錯了地方才好，這里的暗器機關不認人。」
懷陌說著，便要叫人。
「不必了。」
「那虞王，請吧。」
懷陌負手，目光淡然，逐客的意思明顯。
蕭堯仍舊笑著，半點不見被忤逆的惱怒，望著懷陌，一如過去兩人之間最常見的狀態。懷陌冷淡，蕭堯風流。
蕭堯看了懷陌半晌，忽然笑道，「那孩子……不是沉醉的吧？」
懷陌听得「沉醉」兩個字從蕭堯嘴里說出來，頓時不悅，只覺心中忽地生起一陣陰霾，使得他的目光瞬間陰冷。他斂了斂，對上蕭堯的視線，緩聲道，「是她的。」
蕭堯挑眉，絕對是不相信的表情。
「我與她三年前有一次露水歡情，這孩子便是她之後為我生下的。」懷陌說著毫無心理障礙。
蕭堯唇角的笑瞬間散去，眼底當即一陣痛苦，他眯著眼，緊緊看著懷陌，咬牙道，「你說謊！」
本來就是說謊，這麼明顯的謊言，也能讓你失去理智，如此激動？蕭堯，你竟敢還對她抱有幻想？
懷陌心中冷笑，心便愈加的狠，「與我成親以前，她便愛我三年，那你以為，若不是因著我們的孩子，還是為了什麼？」
懷陌刻意加重了「我們的孩子」五個字。
蕭堯發狠地盯著懷陌，額角突突的跳，身側拳頭捏緊了。
懷陌看在眼里，冷笑，「虞王殿下，內子剛剛才睡下，我還要進去看看，不送。」
懷陌說完，轉身離開。
打開.房門，再關上，蕭堯的目光追隨著懷陌，卻終究沒有看到他想看的那一人，視線再次被阻絕，眼底深深的落寞和痛苦。身側的拳頭握得甚至比面對懷陌時還要緊。
懷陌剛進內室，便對上沉醉的目光。沉醉擁被坐在床上，正不認同地望著他。
他目無表情地走回她身邊去，沒說話。
「你做什麼騙他？說這麼離譜的謊。」
懷陌不善地看向她，「我騙他，你心疼了？你也知道是這麼離譜的謊言，他也能信，是不是一踫到你的事，他就失去了理智？」
「懷陌，」沉醉皺眉，「你要不要這麼不講理，動不動給我亂安罪名！」
懷陌輕輕睨了她一眼，「亂安罪名？你若是沒有心疼就少在我面前提他，提他我就是不高興。」
沉醉輕哼，「你整天都在不高興，你連昨晚那種時候都可以不高興……」
沉醉說著，忽地停住，看向懷陌，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他，「你昨晚奇奇怪怪的就是因為知道蕭堯會來？」
懷陌看了看她，不置可否，只站起身來，淡道，「我去讓人準備膳食，你該餓了。」
「等等。」沉醉拉住懷陌的手，認真看著他，「你真的昨晚就知道蕭堯會來？」
懷陌被她追問，這才點頭。
沉醉張了張嘴，那一刻，她忽地很恐懼，「天，你到底將多少人掌握在手中？」
懷陌看著沉醉眼中的驚詫和隱隱的恐懼，心中煩躁莫名，另一只手將她的手拿開，冷聲道，「多少人？我也不知，我只知我恐怕一生都不能左右他，還有你，更遑論掌握！」
懷陌說完，轉身便出去了。
沉醉怔怔望著懷陌的背影消失，張了張嘴，卻沒叫出聲來。
蕭堯離開之後並沒有去這里的人為他安置的南院，而是徑直去了小娃兒的地方。
沒有懷陌的命令，便再沒有人特意去照顧她。其實懷陌說得沒錯，在這里長大的小孩，和外面的孩子本就不同。這里的孩子，並不因為小就可以犯錯。同樣，這里的下人，並不因為身份不高就可以技不如人，九清宮這個地方，其實公平得幾近冷血。
小娃兒被送回來之後，被警告了一番便乖乖自己在屋子里玩珠子，矮矮小小的身子追著地上的珠子跑，忽地，有一雙繡金龍的黑靴擋了她的路，小娃兒好奇地抬頭，在看清來人的臉時，乍然笑開來，「爹！」
小娃兒從地上爬起來，甜甜叫了一聲，就主動地去抱蕭堯的大腿。
蕭堯低頭看著她，神色復雜，再不如之前。
最後，他是和蕭離來的，今日一早便到了。兩人安置過後，他甩掉蕭離，獨自一人來這南院，他記得，當年懷陌便是住在南院。揣度若是沉醉果然在這里，必定也是和他住在一起。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九清宮的人並不攔他。九清宮就是這麼個地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做的事，關于攔閑雜人等這種事，他們懶得分神理會，當然，這閑雜人並不是誰都能做的，這里處處機關，想要亂走，除非你命足夠硬。
這里的人就是有這種自信，和無遇一樣。
其實也知道，他與她並不是有多深的緣分，可以這樣隨意走著就能遇上，若是緣分真有這麼深，她也不至于嫁給了別人，只是心中仍舊存著一絲僥幸，也許……也許能看到她呢？
和她，已經快四個月的時間沒見。邊關苦寒血腥，對她的思念愈加的刻骨，常常想念她夜不能寐。她呢？有沒有想他？——雖然隱約已經知道了答案，還是忍不住想問問她。
沒想，還沒見到她，卻忽地沖出來一個小女娃，抱著他的腿就喊他「爹」。
他當時就愣住了，他哪里來這麼大的女兒？
「爹，我終于找到你了！」
小女娃兒抱著他的大腿就不放，甜甜叫著，一面還拉扯著他，「爹，我們去見娘！」
他自是不願，忽然出現這麼個女兒，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他來這里，心愛的女人沒見到，倒認了個娃兒回去，那……他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小女娃不屈不撓地拉著他，要帶他去見「娘」，自己拉得歡月兌，仿佛他真是她的爹一樣。他雖然不耐，但見她畢竟只是個兩三歲的孩子，又長得可愛水靈，到底不想對她冷臉，讓她失望。便點點頭，心中只想趕緊將她送回她母親身邊去。
只是沒想到，這小女娃的「娘」竟然是她……是她和懷陌的孩子。
她和懷陌竟然在三年前就……
想到這里，心髒再次如被碾碎一般的疼。
蕭堯低頭，凝著腳下的小娃兒，目光復雜。
沉醉的女兒？
「爹，你是來陪我玩的嗎？」小女娃兒巴巴望著他，眼楮里滿含期待。
蕭堯凝了她半晌，澀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太白痴。」
蕭堯唇角瞬間抽搐了，渾身僵硬，目光發直，「你，你說你叫什麼？」
小娃兒似乎能感覺得到蕭堯並不喜歡她的名字，小臉兒一癟，默默低下頭，仍舊低低說了聲，「太白痴。」
蕭堯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而後，緩緩蹲子，與她平視，「那你幾歲了？」
「差一個月三歲。」
太白痴，三歲……蕭堯瞬間醒悟過來，他被懷陌耍了！頓時雙目發狠，牙齒緊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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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好像只有7k啊……先欠3k？讓我明天補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