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別欺我 346

作者 ︰ 南覓

那日,懷陌足足在西樓停留了一整夜,第二日一早,直接從西樓去上的朝。

懷陌夜宿西樓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連民間百姓都知道了從來潔身自好的丞相大人成了西樓花魁的入幕之賓。

那一夜,庸皎等了個空丫。

原以為送走了沉醉,正是懷陌空虛寂寞時候,她強迫自己不去糾結他空虛是為了別的女人,派了人在外面盯著,只待懷陌一回來就迎上去。沒想,他壓根沒回來。沉醉離開了,懷陌寧願宿青樓也不回來看她!

她已經不在乎給他做妾,他卻還要用如此赤.果.果的方式來羞辱她媲。

庸皎憤恨不已。

迦綾知道丞相府一切動向,去看庸皎時,庸皎正在發脾氣,她淡淡點破,「你若在意,你就輸了。懷陌他這是無路可走了,只得寄希望你自己主動放棄,你要成全他?」

不輕不重一句話,剎那間讓庸皎重新燃起了斗志。庸皎眼中的不甘和憤怒瞬間煙消雲散,她抬起下巴,冷笑,「當然不。」

迦綾勾唇一笑。

只是讓帝都上至王孫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全都出乎意料的是,懷陌接下來一連數日,夜夜都宿在了西樓。

溫柔鄉這種地方,少有男人不愛的,尤其是朝堂上的男人,有權又有錢,人生得意需盡歡不是?可是這畢竟是個作風問題,能遮掩就遮掩,勉強遮掩也聊勝于無,還從來沒有人能如懷陌一樣高調的。一時之間,就連朝中大臣,背地里也多有微詞。可是一來他們說不得懷陌,而來,上座處那人一直沒有動靜,仿佛完全不知道一般,于是懷陌這宿青樓便繼續宿得大搖大擺。

懷陌這人原本已經讓京中的姑娘入了迷,迷得神魂顛倒的,當年,甚至有不少的大家小姐為了他當街斗毆。就是他之後成了親,娶了兩位夫人,姑娘們飛蛾撲火的氣勢也絲毫沒減弱。可是如今,不過數日,閨中姑娘對他的態度卻已然一片唾棄,嘩啦啦的,他高尚的形象破滅就像是高牆瞬間成了粉塵撲地。

「竟不知他這麼不要臉,還好本小姐當初沒有嫁給他!」

「青樓女子他也看得上,真不怕染了不干淨的病!」

「他的夫人還真是走得好走得妙,若是留了下來,還不生生被他氣死?」

……

「說正事!」

懷陌听小白在他眼前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地形容如今他在民眾之中的「口碑」,淡淡打斷她。小白正在惟妙惟肖學著,一時險些沒停下來,接觸到懷陌冷然的目光,這才訕訕閉了嘴,末了還斗膽加了一句,「爺,若是早知流連青樓夜不歸宿如此有效,早些年您就該用了。」

懷陌冷冷瞪了她一眼。

「也不對,若是您早些年就名節不保,那沉醉也看不上你。」小白憂心忡忡,後怕道︰「幸好您早年的名節是保住了。」

懷陌下頜繃緊,冷道︰「說宮中的情況!」

小白收斂神色,「皇上接連幾日沒有任何不尋常,唯舊病復發,這幾日又開始喝藥了。此外,按時早朝、按時接見大臣。謹妃于六日前秘密出宮,據說是前往禮佛,閉門思過。」

懷陌點頭,又問,「那長孫長豐呢?」

「昨日,長孫長豐進宮,與皇上密談一個時辰。之後長孫長豐離宮,徑直去了軍營。」小白說起,試探地問,「爺,您之前說錦年一定會借機要兵權,難道皇上真的要拿兵權和錦年交換?」

懷陌冷冷笑了笑,「當然不會。文帝老奸巨猾,若是論武力,文帝可能不是錦年的對手,但是論心計,十個錦年也不夠他練手。」

「那文帝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要拿假的兵符去換?」

「不重要。」懷陌輕輕啜了口茶,「這不過是小事,若是連這事也處理不好,他就不是文帝了。只是這一回,他會發現,真是枉費了他一番妥當的布置,到頭來不過徒勞一場。」

懷陌眼中的笑傲然,如同將一切緊緊掌握在手中,分毫不差。這一刻,他雖未登基,也儼然一個王者。小白想,就是這樣不動聲色卻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氣勢,讓她當年只見一眼,就毫不猶豫確定了,這就是她要追隨的主子,從此這麼多年來,義無反顧跟隨。

「只是……」小白仍有隱憂,「錦年畢竟是皇上的胞弟,我見皇上年紀大了,涼茶喝多了,若是一個心慈手軟,沒有除去他。到時,他以皇叔的名義來摻一腳,那該如何?」

懷陌淡淡瞥向小白,並未回她,只問,「你信錦年說的,他是皇室血脈?」

小白愣了愣,而後,猛地睜大眼楮,「難道不是?!」

懷陌嘲諷一笑,笑著搖搖頭,「不是。」

「爺您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我……」懷陌看著小白,平靜得令人發指,「猜的。」

小白險些一頭栽到地上。

「爺……猜得您就不要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了吧?」小白抖了抖唇,「他若不是皇室血脈,他還有什麼理由背叛宮主呢?」

懷陌靜靜喝了口茶,不疾不徐道︰「野心。」

小白等了半晌,懷陌顯然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小白見他那麼惜字如金,又那麼看不起人,一剎那……徹底震撼在懷陌的笑傲江湖里。

「去看看人來了沒有。」

「好……好吧。」

小白出門而去,將門闔好,懷陌終于得了清淨。

不久,外面響起來暗號,懷陌淡道︰「進來。」

進門來兩人,一人是小黑,他身後之人一身暗色長袍,頭微微垂著,見到懷陌,這才抬起頭來,卻是大將軍李守廷。

以李守廷的地位而言,他是極為年輕的。尚未到而立之年,已經手握重兵,原本戍守邊關,後蕭堯與匈奴一戰,蕭堯是元帥,李守廷便是副元帥。大獲全勝之後,朝中上下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蕭堯身上,卻忽視了這位年輕的將軍。該有的賞賜他一樣不少,該有的兵權他緊緊握著,卻獨獨沒有蕭堯的高調,他在蕭堯鮮艷奪目之下的陰影里賺了個盆滿缽滿,險些不為人知。

而這位李將軍,卻是懷陌親自提拔上來的,是懷陌的親信。

小黑將人送了進來之後便告退,留懷陌與李守廷密談。

小白等在外面,之後與小黑退到離房間不近不遠的暗處守著。

「那人至今按兵不動。」

「無妨,引蛇出洞原本就不是多容易的事。」懷陌平靜道︰「你且就這麼每日過來坐坐就是。」

若不是有懷陌在眼前參照著,晃花了人的眼,李守廷也能算英俊的,豪氣的濃眉大眼,聞言,內里不由帶了調侃,「如此每日過來,屬下是否也會跟著名節不保?不對,是晚節不保。」

懷陌挑了挑眉,淡道︰「失節事小。」

「若是夫人知道,那就該事大了。」

提及「夫人」兩字,懷陌的眸子下意識的就溫柔了下去。李守廷畢竟不敢多言懷陌的家事,輕咳一聲,立刻略了過去,「如今戍守邊關的幾乎全是蕭堯的部下,屬下手中三十萬兵馬隨時可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懷陌看過去,眼底平靜無波,「那人這幾年來果真是韜光養晦,已經徹底養穩了性子,如今這局面,還仍舊按兵不動。可是不引他先動,我怎能先動?再過半月看看吧。」

「是。」

懷陌靜了靜,緩緩看向李守廷,「听說你與天監司司長相熟?」

李守廷如實道︰「數月前他途中遇刺,我路過,順手救過他。」

「嗯,如此,你去告知他一聲,日後我請他算婚嫁吉時,他只管說兩月之後。」

「是。」

懷陌點了點頭,「你先回吧。」

「屬下告退。」

李守廷來去都隱藏得好,可風流之地原本就人多眼多,更遑論自懷陌住進來之後。小黑小白護送李守廷離開,之後隱至暗處,遠遠見李守廷車馬一路走過,有不少的路人都形色有異。

小白得意地揚了揚唇,「無知小民!我們爺願意給你們消息你們才見得著,不然你們只有空手而歸的份兒!」

小黑不認同地看了她一眼,小白這才收斂,哼哼一聲拉著小黑無聲無息地回去。

「小黑,爺說,錦年根本不是皇室血脈,他在說謊,你怎麼看呢?」

「爺說的話,幾時不對?」

小白想了想,點頭,「可是爺說他是猜的,猜他是因為野心,所以推翻了皇室血脈一說。爺是如何猜的?」

小黑想了想,緩緩道︰「錦年若沒有野心,縱使果真是皇室血脈,三十多年的追隨,也足夠讓他對無遇從心臣服。他若沒有野心,他即便抓了無遇,也不會遲遲不交予文帝,反而是與他虛與委蛇,談起了條件。反過來說,既然野心才是他真正的動機,既然那他不甘心屈于人下,這天下,他也想要插一足,那麼,皇上血脈就可以只是個借口,而這借口,虛多余實。畢竟,爺對九清宮的事掌握得也許比宮主還多,他這麼說,多半就是了。」

小白心思轉了轉,這才點點頭

養心殿內,文帝喝了藥,又低低咳嗽了幾聲。眼見咳嗽已經好轉,前幾日下了一場雨,舊病再又復發。

存妃細心地為他擦了擦唇角,又幫著他順氣,眉頭始終不展。

文帝見狀,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頭發,「朕沒事,眼前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回去吧,朕一會兒過去。」

存妃輕輕點頭,行了禮退下。

存妃剛剛離開,復澤便將一個木匣呈上,「陛下。」

文帝接過,打開來,只見里面躺著一枚兵符。

錦年算計得準,他手中如今便真真只有二十萬兵馬,那還是岑家被懷陌玩得家破人亡之後,他收回來的一部分。錦年胃口卻大,開口就要全部。

文帝拿起兵符,在手中細細摩挲了片刻。

「長孫長豐那邊什麼動靜?」文帝問。

復澤道︰「長孫大人已經按陛下吩咐,大軍就緒。」

「嗯,謹妃那里呢?」

「娘娘傳來消息,九清宮如今局勢已經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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