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軍離開的時候,背對著她,冰冷無情地說了句︰「莫蘭,去做個處-女膜修復手術吧。真的,為你好。」
在之後的很長時間里,莫蘭總是能想到王軍留給她的那個冷漠的背影,仿佛她的身上涂滿了骯髒不堪,令人作嘔的綠色瀝青般,連一眼也不屑看。莫蘭並不愛這個男人,甚至說不上喜歡,但是他帶給她的傷害並不亞于莫逸凡。如果說莫逸凡是刻在她心里的一道疤,讓她此生都無法遺忘。那麼王軍就是打在她臉上的一個響亮的耳光,讓她永遠記住那火辣辣的疼痛和羞恥。
莫蘭在出國前夕,去醫院做了處-女膜修復手術。她不是听從了王軍的建議,也不是指望這人工再造的「純潔」能為她帶來下半生的幸福。只是這種聊勝于無的外在修補,多多少少也修補了她滿目瘡痍的自尊。
莫蘭說出自己的意圖之後,坐在玻璃窗後的女人立即意味深長地審視起她來,鄙夷輕蔑的目光將莫蘭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莫蘭無力與她辯駁,身心俱疲地隨著她走進手術室。
莫蘭局促笨拙地躺到冰冷的鐵床上。實施手術的中年女人面無表情,冷聲命令︰「把褲子月兌了。」
莫蘭緩慢地褪下衣物,緊張地夾-緊-雙腿。女醫師舉著針管,一臉的不耐煩︰「干嘛呀!這樣怎麼做啊?把腿分開,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麼可害羞的。」
眼淚,瞬時滑落。
莫蘭咬牙忍住哽咽,任女醫師粗魯地在她動作。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莫蘭雙腿一陣虛軟,身體順著牆壁滑下。她把臉埋在雙臂間,低聲哭泣起來。
縱然,她已經勉強走過了那段灰暗的日子,但是有些痛苦卻並沒有減少,那些刻在她身上的痕跡也並沒消失。
片刻之後,她緩緩抬起頭,伸手抹干眼淚,目光漸漸變得堅定,也冰冷徹骨。醫院的走廊盡頭,有一束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讓那一小片區域看起來明亮異常。她宛若重生般緩慢地站了起來,穩步向前走去,走進那片光里,轉身消失了。
在美國的時候,當她的好朋友Verna听說她還是「處-女」身的時候,驚訝得用一種看怪物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她。隨後,她還熱情地莫蘭介紹男朋友,目的只是為了讓她破處,並且一再保證︰「Iwon’ttellanyone!」
在美國人的眼中,到二十多歲還是處子身是一件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而處-子本人也會感到顏面無存。或許,這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她想,她並不是第一個因為非處而被男人羞辱的中國女孩兒,但她真的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
時隔多年,往事重提,莫蘭猶然悲憤非常。
莫逸凡面色沉痛,欲語凝噎。他的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著,雙手緊緊地攥著毛巾。他慢慢向莫蘭走去,張開手想去抱她,莫蘭卻如驚弓之鳥般伸手推開他︰「別踫我!」
莫逸凡沒有退卻,只是滿眼心疼地看著他,又試了幾次,直到她不再拒絕,才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莫蘭靠著他寬闊溫暖的懷抱,聞著他身上淡淡沐浴乳的味道,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僵硬的身軀也漸漸柔軟下來。
他們之間如千絲萬縷般糾葛不清,積澱了十多年的愛恨情仇不知是福是禍,但是有一點,她是明確的,不管他們之間經歷了什麼,只要她願意,這個人都可以成為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