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妖嬈從未過過生辰。自小家貧,輾轉被賣,被人販子發現有幾分姿色,便被賣到風月場,當時申瑁國最大的青樓。每日不是打罵就是無窮無盡的練歌舞琴畫,從未有過生辰;日子久了,連妖嬈自己都忘了生辰這一回事。
成銘居然記得。但顯然,今天是安煙裊的生辰,而不是妖嬈的。妖嬈的生辰比煙裊要晚一天。
「看,火樹花開!」
有道是火樹銀花不夜天,妖嬈見過燦爛的煙花,可從未有此時的滿足與幸福感外溢。
「皇上,謝謝你。」妖嬈感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成銘是第一個幫妖嬈過生辰的人,是妖嬈實際上的第一個男人。
「當然要謝朕了,愛妃想怎麼謝朕?」
「皇上想要的,臣妾給不了。」妖嬈頓然落寞之情外露。
「生在帝王家,朕從來沒有奢求太多。有得必有失,朕選擇的這一條路,注定要失去很多。朕早就知道。」
妖嬈看到了成銘眼底的憂傷。這是少有的。尤其是對一個帝王而言。
「煙裊,朕永遠忘不了,你的一曲踏波無痕,驚艷天下。煙裊,朕希望,你能為我跳上一曲踏波無痕,只為我一個人。」後面幾句請求,成銘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煙花奼紫嫣紅,轉瞬即逝猶如曇花一現。
「好。」妖嬈願意,妖嬈願意在這一片煙花璀璨中舞出最完美的踏波無痕。
當煙花在寂靜的夜空中爆開、放出七彩的美麗時,,容易讓人忘記了它在爆發時的巨大的響聲,忘記夜空的寂靜,破滅前的壯麗,為的就是留下美麗的倩影,直至灰飛煙滅。綻放,消失只是瞬間的事,留下的是記憶中的美麗。
成銘看著眼前的美人,只見她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折縴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縴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許久未曾舞動,但踏波無痕已融入了妖嬈的血液之中。觀月台一舞,妖嬈一半是對成銘充滿感激、不忍回絕成銘的請求,一半也是應景而發。
「煙裊,看到那邊的帳篷了嗎?」
妖嬈望過去,觀月台東北角真的支起了一個很大的黃色帳篷。
「皇上,這是?」
「愛妃的舞永遠是那麼美麗,美得讓人心醉。朕怎麼忍心讓愛妃舞完之後那麼辛苦還要回宮歇息呢?今晚,我們就在這欣賞夜景,還有明天的日出。」
「皇上……」
「怎麼?不願意?」
妖嬈剛想說不的,一想,即使回了碧煙閣,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
「不是。皇上,臣妾想說,皇上還記得曾經許諾過臣妾什麼嗎?」
成銘低頭沉思︰「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朕?為什麼?」
「皇上,不是您想的那樣,是臣妾今晚不太舒服……」
「不舒服你還答應跳舞?」成銘立即變得擔憂起來,「身體沒事吧?」
「臣妾沒事。多謝皇上關心。」
成銘二話沒說,將妖嬈扶進了帳篷。是夜,成銘靜靜地守候在帳篷外,什麼也沒有發生。
妖嬈不知道的是,觀月台之上,能看到的不僅是滿月和煙花,還有千里之外的烽火台。煙花便是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