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安笑了笑道︰「你忘了這馬我們可是從官兵手中搶來的,每匹馬身上都有官府的印記,我們如果不把馬放了,一進城馬上就會有麻煩找上門的。」
喬紫珊將信將疑,打量了一番馬身,果然在馬腿上看到了一個圓形印記。她一臉崇拜地望著秦居安道︰「師兄,你真厲害。」
秦居安笑而不語,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洛雲,與他冷淡卻隱隱透著贊賞的目光撞在一起,心里當真對他佩服得緊。年紀明明比他小,心思卻遠比他縝密,遇事也遠比他果斷,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不知為何,又突然想起他吃著糖葫蘆時說的那句話,每個字都如一記悶雷,在他腦中回蕩盤旋,震得他的心隱隱悶痛。
喬紫珊扯了他一下,他回過神才發現洛雲已先行入了城。他微微一笑,雖然洛雲一副不甘不願的模樣,但終究沒真拋下他們。對他莫名的親切感令他不想就這麼與他分道揚鑣。
「懷景縣」以織繡品聞名全國,盛產綾羅綢緞,幾乎所有皇親貴族、達官貴人的衣著布料皆出自于此,又與京隴都城相距不過二百余里,許多商隊來來去去,隨處可見身著奇裝異服,金發碧眼的商人,其繁華程度並不下于京隴都城。
秦居安與喬紫珊快步跟上洛雲,喬紫珊的目光沒一刻安份,不是對著那些模樣怪異的異域人士品頭論足,就是拿著繡工精美、栩栩如生的繡帕愛不釋手,每每總要秦居安再三催促才移得開腳步。
「師妹,快走吧!」秦居安望著前頭洛雲挺直的背影,幾乎可以想象他臉上的不耐煩。
「等一下嘛師兄,你看這帕子多好看啊!」喬紫珊擺弄著手上的繡帕,目光不曾稍離。
「那就買吧!」秦居安說著就要去掏腰包,喬紫珊卻蹙起了秀眉。
「這些都這麼好看,我不知道要買那條好啊!」她苦惱地一條比過一條。
秦居安挫敗地垮下了肩,洛雲回頭走到攤子前,將一綻銀子拋給老板,「都買了。」
語氣雖是堪比冬雪的冰冷,老板卻還是樂開了花,忙不迭地道謝,笑呵呵地把所有帕子都包了起來,遞給喬紫珊。
「這……」喬紫珊望著手上那一包繡帕,一臉無措,「我……」
「可以走了嗎?」洛雲挑著眉問。
喬紫珊縮了縮肩膀,點了點頭,一對上洛雲的臉,她總有一股從心底泛起的寒意,他面不改色砍下官兵的手掌的那一幕太過震撼,讓她一直心存畏懼。
見師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秦居安暗暗覺得好笑,一向任性的師妹也算遇著克星。
「洛兄弟好像對懷景縣很熟?」秦居安見他老馬識途般帶著他們師兄妹在大街上轉悠,便好奇地問。
「嗯。」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一副拒絕與他深談的模樣。
秦居安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師父一直夸他處事圓滑,為人爽直誠摯,身邊的人都樂于與他結交。沒想到他卻巴不得與他劃清界線,他想如果不是自己因他而受傷,他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了。看來不只師妹遇著克星,他亦然。
「大爺,求求你們行行好,把我買了吧!」一聲帶著哭音的女聲傳入三人耳中,循聲望去,只見大街旁圍著一群人,哭聲便是從人群中傳出。
喬紫珊最喜歡湊這種熱鬧,一見有熱鬧看就將對洛雲的懼怕拋之腦後,將包裹塞給師兄便興奮地朝人群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