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少年已走遠,龍吟逕自進了廂房,細細端詳著房內的擺設。廂房頗為寬敞,分內外二室,外室擺設雖簡潔卻頗有韻味,尤其牆上那副翠竹畫更引人注目,筆觸雖簡卻將竹之高風亮節體現無遺。龍吟凝目一見落款,竟是秦居安,心中暗自佩服。
龍吟在椅上落坐,待小紅小菊二人端上洗臉水,才緩緩接過濕巾,拭去滿面風塵僕僕。小紅二人始終低眉斂目,一看便知剪雲山莊對僕人管理甚為嚴格,絲毫不遜于達官高府。
龍吟梳洗完了二人又端了水出去,還不忘掩上房門。龍吟抬頭瞥見內屋案上的硯墨便吩咐小武,「替我研磨。」
小武領命走入內屋,見主子攤開宣紙,執筆沾墨,雙眸微合冥想片刻方穩穩下筆。小武原本以為主子雅興所致,欲抒發一番,不料他竟在紙上畫出一些四四方方的方塊,東一塊西一塊,雅興所致,欲抒發一番,不料他竟在紙上畫出一些四四方方的方塊,東一塊西一塊,有些方塊上畫上了類似記號的圖案,令人看不出所以然。
半晌,待龍吟擱下筆,小武就著畫細細端詳仍是無果,不禁疑惑地偷偷瞟了一眼龍吟。
龍吟將紙撫平,靜待墨干,才指著圖上做了記號的方塊對小武道︰「這便是這院落的生門圖,一旦陣法啟動,我們便可從這安然出入。」
小武凝神一看,方塊分布當真與來時小道上的方磚一模一樣。只是他自小便跟著主子,確定主子並未學過所謂的奇門遁甲,何以對生門如此篤定?
龍吟看出了他的疑惑,勾唇淡淡一笑道︰「一進山莊秦居安告誡同門那席話我就知道剪雲山莊規矩嚴明,讓你拿銀子賞那少年便是想讓他驚慌,人一驚慌就會憑潛意識做事。既然院中布了陣法,而喬莊主又命他為我們領路,他自是熟悉陣法之人。我方才看過他離去的步伐,便是踩在這些做了記號的方磚之上。」
小武滿眼欽佩地望著主子,在他不知不覺中主子已做了這麼多事,想來真是不可思議。
「好了,這圖你仔細收好,希望我們屆時無需用到才好。」龍吟輕嘆一聲踱步至窗前,天已灰灰暗沉,自窗口望出去,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在濃霧中若隱若現,雲霧隨風輕移,當真有置身雲端之感。只是這如夢如幻的仙境之中卻也暗藏萬千殺機,隨時隨地準備吞噬小窺它之人。
這世上可還有真正安樂平和之地?
他手負于背,駐足窗前一動不動,身影蕭瑟落寞。小武心知主子在為自己的身世傷懷,不敢出聲打擾,只得立于一旁默默守護。
小紅輕叩門扉,推門而入,見二人都靜默無言,默默地點上燭火,福了福身又默默退了下去。
室內瞬間通明,龍吟方緩緩轉身,在桌前坐下,端起小武斟上的香茗,啜了一口方開口問︰「都城那邊可有異動?」
小武自懷中掏出一管小竹筒,恭敬地遞給主子,「這是屬下稍早收到的飛鴿傳書。」
龍吟伸手接過,輕輕撬開一端,取出一張紙條,一眼看盡,嘴角不禁冷冷一笑,「水相那老狐狸要發威了,這次倒要看看龍嘯如何應對?是否還能一如既往地搶了我的東西就丟?」遠眺的墨玉瞳眸中閃著令人膽顫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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