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望著他,淒涼幽幽一嘆道︰「既生瑜何生亮,母後知道你心有芥蒂。母後又何嘗不是,想那蘭妃身家姿容那樣不是與我伯仲之間,憑什麼就能獨享聖恩,我就得充當綠葉,我不甘心。」皇後似墜入往昔情景之中,言至此,已有些咬牙切齒,華貴面容開始猙獰。
「母後……」龍嘯輕喚一聲,皇後才恍然回神,轉瞬之間,憤懣之色已斂于眼底,又是一副雍容華貴。
「嘯兒,要成大事,就得忍人所不能忍。待你登上大寶,手握大權,你又何愁這口氣不出。」皇後明眸轉暗,沉吟一聲又道︰「還有,你不要以為你派人殺了自己姬妾嫁禍太子妃的事神不知鬼不覺,皇宮內苑戒備森嚴,如果沒有人做內應,饒那刺客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來去無蹤。而水權修再怎麼權傾朝野也不可能在東宮之中做到如此天衣無縫,那你想,放眼東宮,除了你自己還有誰有這個膽子?有這個能耐?」
龍嘯心一驚,忙跪倒在地,「母後開恩。」
皇後又是一嘆,「母後知道你不屑踫龍吟擁有過的東西,可這件事既然連我的眼都逃不過,你父皇更是心知肚明。此前他不明說定也是想借你此舉挫挫水權修日益囂張的銳氣。如今水權修以辭官相脅,你父皇就不會再坐視不理,你也就不能再任性妄為了,只要水權修還是丞相,水若依這太子妃之位斷不能廢,你明白母後的意思嗎?」
「兒臣明白。」
「明白就好,起來吧!」皇後眉宇漸漸舒展,目光漸漸變得溫和,「你父皇近日為西維國頻擾我洵國邊境的事煩惱不已,我們定不能再給人抓到把柄,讓蘭妃母子有死灰復燃的機會。」
「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龍嘯應道。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皇後兀自垂首扯了扯鳳袍的衣袖,對龍嘯道︰「你就先回去吧!你父皇那里你要謹慎回話。」
「是,兒臣告退!」龍嘯彎身退出了鳳棲宮,一路穿花拂柳到了御花園,見四處無人,才一拳狠狠地捶向假山石上,眼中的怒焰如燎原之火在眸中狂燒肆虐。
水權修,既然你迫不及待地想我蹂躪你的女兒,本太子就委屈點,如你所願。
憤憤地轉身朝東宮而行,一路上宮女太監見到他一臉陰郁晦暗都紛紛行禮回避,唯恐遭池魚之殃。
跨步進了錦陽殿,里面竟寂然無聲,甚至連灑掃的宮女都不見一個,地上落葉寥寥無人理會。日上三竿,難道這錦陽殿的人都尚未起身?龍嘯越想越氣,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恨恨地一腳踹開殿門,「砰」的一聲巨響在錦陽殿的上空回蕩,回音久久不息。
水若依正端坐案前拭著那張她自母家帶進宮的古琴,神思漸漸飄遠。宮門幽深,悵然無限,如今除了絲竹,也就它最懂她的心了。
兀自想得入神,那突如其來的砰然巨響嚇得她整個人自案前彈跳而起,腳下踉蹌連退數步,絆到自己的裙擺又往後一倒。幸虧絲竹反應迅捷,沖過來扶住她,誰知受不住她倒下的沖力,連帶躺在水若依身下,生生成了她的肉墊。
龍嘯憤然跨進門,見到的便是二人倒在地上跌成一團的狼狽模樣,眸色不禁愈加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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