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不解意︰雲落 慕容雲落

作者 ︰ 易感

九月初八,剪雲山下已是人潮涌涌。每逢重陽佳節,慕剪雲山之名而來此登高望遠之人不計其數,帶動了山下小鎮的節氣。平日里安然平靜的小鎮一時沸騰了起來,沿街小販的叫賣聲,各種應節氣而生的手工藝品紛紛出籠,客棧酒肆總是人來人往,高朋滿座,樂得老板笑眯了眼,不住吆喝著小二手腳麻利些。

晌午時分,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停在了小鎮入口,湛藍布簾掀起,洛雲利落地跳下馬車,方伸手向著車內。雲落手搭著洛雲的手,一張漾著幾分雀躍的小臉探出簾外,靈動雙眸四處張望,方緩緩下了馬車。

一身溫雅男裝,一張俊秀細致的臉蛋,雖無錦衣華服點綴,但往洛雲身旁一站,便是兩名翩翩公子,風采綽綽,氣質月兌俗,惹來不少路人側目,引來不少姑娘含羞帶怯地暗送秋波。

雲落許久未出遠門,看著滿大街人群熙熙攘攘,心生怯意,靠著洛雲,手忍不住攥緊他的衣袖。洛雲望了她一眼,改而拉著她的手,緩緩前行。

小販吆喝叫賣聲不絕于耳,有洛雲牽著,雲落膽大了些,明眸不時隨著叫賣聲流轉,或驚奇,或疑惑,清澈的眼底色彩變幻迅速。

行至一處攤販前,雲落突然停住了腳步,洛雲不解地側首望著她。她淺淺一笑,指著那處圍了不少人的攤子,懇切地望著他道︰「洛哥哥,茱萸啊!」。

茱萸?洛雲眉宇微蹙地望著那賣花的攤販,任雲落拉著往花攤前走去,辛烈的茱萸氣味夾雜著菊花的淡雅清香竄入鼻中。洛雲眉峰攏得更緊,望著他人眉眼帶笑地翻著綴著黃花的植物,忍著想拂袖而去的沖動。人人都有懷念親人、企盼有一日能共享天倫的希望,就他沒有,因此對這寄予著懷念的東西自心底排斥。

「茱萸自有芳,不若桂與蘭。洛哥哥,這個給你。」雲落喃喃自語,在洛雲怔忡之間,已塞了樣物件到他手中,他攤開一看,竟是九九重陽人人佩帶的是茱萸囊。「明日我們登高時剛好派上用場。」她嫣然一笑道。

洛雲心一緊縮,攤開的手復又收緊,愧疚從心底開始蔓延。來的路上,多舌的車夫听他們欲前往剪雲山,便自以為是地認定他們亦是慕剪雲山之名而來,滔滔不絕地講述剪雲山的由來及這節氣會有的鬧騰。而顯然,雲落也信以為真,以為他是帶她來此登高爬山。

他一言不發,將茱萸囊收入懷中,待雲落付了銀子便又牽著她往不遠處的客棧走去。

客棧門前也已應景插上了茱萸,菊花酒的香氣自客棧內傳來,在在誘惑著路過的游人,也不禁勾出游子的哀思。因為甫進客棧,就听有人飲著酒,語調惆悵地吟唱著︰「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悵然若失的語調中滿是對親人的無限思念,引人共鳴,不少同為異客的游子心有戚戚焉,紛紛向他敬酒致意。

洛雲淡淡地掃了一眼,便朝迎上前端著笑臉的小二道︰「給我兩間房。」

小二吆喝一聲︰「廂房兩間。」便領著他們往櫃台前走。

掌櫃拿著登記冊恭敬地問︰「敢問客官尊姓大名?」

洛雲不動聲色地掃了客棧一圈,又垂眸望了望雲落,才緩緩答道︰「慕容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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