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寒說完就有點後悔,怕真的又要戳到了慕寒楓哪根不對勁兒的神經了吧?
不想,慕寒楓的存在就好像是為了解釋什麼叫「超乎常理」的。他沒喜也沒怒,不知道是沒在意還是不介意?絲毫不受干擾地慢慢講著,臉上平靜如水,就像所講的人和事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一個人經過了怎樣的煎熬與掙扎,才會這樣毫不逃避沉靜淡然地揭開身上的傷疤給人看。
語寒趴在慕寒楓的背上心疼不已,將腦袋溫柔地貼在慕寒楓一側的臉上,將之前的仇怨忘得一干二淨。
慕寒楓感覺到了語寒情緒的變化,心中一熱,不覺月兌口而出︰「真像她!」
語寒感到莫名其妙,問︰「誰像誰?」
慕寒楓在不該沉默的時候,又選擇了沉默。現在語寒知道慕寒楓不說自有他不說的理由,也沒再追問。
慕寒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風牛馬不相及地說「你怎麼不問問我媽媽怎麼樣了?」
「唉,還能怎麼樣呢?能活著總是好事,頂多跟我媽媽一樣,自己一個人孤單地過自己的下半輩子唄!不,你媽比我媽幸運多了,畢竟你媽還有你爸爸的愛。」語寒一副同病相憐的口氣說。
慕寒楓內心一痛,怪不得這麼投緣呢!原來除了語寒的名字和相貌像她的緣故,還有他兩個身世相似的緣故。慕寒楓不由自主地把托著語寒的雙手握得更緊了。
「愛,你知道愛情在金錢權勢面前有多脆弱嗎?當時我爸爸看似是迫于多方的壓力跟我媽媽離婚的,其實根本原因是他自己不想變成一無所,有什麼也不是的窮小子。為了更加名正言順地迎娶救命恩人薛天青的女兒,同時又怕媽媽給他今後的生活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竟親手把悲痛欲絕清醒無比的媽媽送進了瘋人院。」
「當時我就躲在角落里看著,媽媽是如何苦苦哀求爸爸的。媽媽對爸爸已經絕望,答應永遠從爸爸的生命爸爸的視線中消失,但是哀求不要把我從她身邊搶走。但是爸爸冷酷地一腳踢開了趴在他腳邊苦苦哀求的媽媽,讓人把媽媽帶走了。對外宣稱媽媽死于車禍。結果我媽媽被關在瘋人院身心備受折磨摧殘,真的瘋了,瘋得連我都不認識了,只記得一件事,每天給爸爸做護膝。爸爸膝蓋受過傷,天一冷或長期呆在有空調的房子里就會疼。媽媽曾經為此咨詢了很多保健醫生,自己做成了一種裝有草藥特別輕巧的護膝,爸爸一直用著特別管用。」
「爸爸早已不值得媽媽去愛,但是媽媽雖然人瘋了,卻在潛意識里將爸爸的愛永遠留在了生命中,當做生命中的唯一來守護。爸爸真的不配得到媽媽這份愛!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還是將來。爸爸不配做男人,也不配做人。」慕寒楓的語氣依舊雲淡風輕。
可是語寒已經哭得稀里嘩啦。
為這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痴情可憐的女子,也為跟自己身世類似又比自己不幸十倍甚至百倍的男人。
語寒將慕寒楓平靜背後的痛苦與無助解讀得無比通透徹底。不是憑自己睿智的頭腦,憑的是自己自小失去了一半親情的經歷,還有冥冥中與慕寒楓心有靈犀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