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官捧著紙莎草卷,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顯然是被夜心放肆的言論驚嚇到了,這樣的人犯還是第一次遇上。她……不怕死嗎?
「大膽,竟敢藐視法老的威嚴!踐踏瑪阿特的律法!」謝納「騰」地站起身,大步踱到夜心面前,猛扯起她一縷秀發迫她仰起頭,高聲質問,「說!混入神廟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抬眼斜了一下謝納,頃刻重新低回頭。
好難受……那猙獰至五官扭曲的模樣看著太讓人難受了,還「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看就是剛才吼得太過用力導致的氣短。
「王子,你需要減肥了,多運動提高肺活量才能吼出氣勢,你現在明顯中氣不足呢。」
眾人忍俊不禁,不知從哪里傳來的低聲嘲笑刺激了謝納的神經,圓瞪的雙目迅速充血發紅,使勁一甩,將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重重摔向地面,接著一腳踩住她的手腕。
「你會讓知道的,羞辱我的下場。」
從身旁侍衛手中拿過彎刃劍高高舉起,對準她的左手揮落而下,夜心別過頭閉上眼,意料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降臨,睜開雙眸,拉美西斯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他緊握住砍向自己的利刃,殷紅的血液沿著劍鋒滴落,一點一點地打在了她的臉頰上,滾燙的溫度透過皮膚滲到體內,灼疼了她那顆冰冷的心。
謝納大吃一驚,隨即不悅地皺起了眉。
「拉美西斯,你什麼意思?」
拉美西斯沒有回答謝納,他側過身,低下眼瞥向夜心,淡淡微笑。
「起誓詞並不太長,佔用不了你多少時間,好女人除了勇氣,還應該具備耐心。」
縱然已被看穿心事,夜心卻仍不願承認自己言行上的失禮。
「我這是在坦白信仰,」跪坐起身子,她看向繃緊了臉的塞提,一臉正色地稟告,「法老陛下,我對您懷抱著無比尊重和崇敬,所以不能說假話騙您。我不像那些行賄官員擾亂朝政的人,分明自己就肆意踐踏著律法,卻能面不改色地高頌瑪阿特的神聖……這個段位太高深,我這人真誠,實在沒法做到。」
謝納的臉色逐漸泛青,塞提棕黑的眼眸則透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盡管仍然板著臉,神情卻不由得放松了幾分。
「拉美西斯,謝納,你們兩個都回來坐好,審訊剛開始就鬧起騷亂成何體統?」
謝納快速地抽回利劍,拍了拍拉美西斯的肩膀,隱藏起內心的厭惡極力裝出關心的模樣。
「王弟,你的傷深及骨頭了,很疼吧?你看你,突然跳出來我都來不及收手,趕快去治療包扎,萬一有個好歹我一輩子都會內疚的。」
夜心雙眸微眯,這人演技真爛。
趁著拉美西斯還沒放開手的時候收劍,令他掌上傷口被拉得更長、割得更深,分明就是故意的。
「多謝王兄,這點小傷我自己會處理。」
拉美西斯沒有像往常一般反唇相譏,他走回座位,從侍女手中接過干淨的布條,隨意包扎了一下,然後繼續旁听,他的目光不時地瞄向通往禮堂外的甬道,似乎在等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