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凝汐在那個空蕩的房間內,坐了一夜,在後半夜的時候,終于因為體力不支而沉沉睡去。點點在半夜的時候退燒了,醫生又給她做了詳細的檢查,已無大礙。小小的人兒一直熟睡著,有兩名佣人在看護著。古古一直坐在房間門口,守候著它的小主人。懶
這晚,御墨斐回了老家,那座空城,凌宅。他在父母被虐殺的房間里倚靠著那個櫃子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帶著感冒回去,直奔凝汐被關的房間。
「起來!」,開門,看著躺在地上睡著的她,他微皺著眉頭,拉著她的手臂,輕易地將她拽起,「咳咳——」,凝汐咳嗽了兩聲,然後清醒。
「點點,點點呢!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做女佣,做你泄欲工具,讓我見點點吧,我現在就要見點點,你有沒有把她怎麼了,她高燒退了嗎?!」,凝汐狼狽地看著御墨斐,沙啞著喉嚨說道,現在,她的喉嚨干痛不已。
上半身被撕破的雪紡衫已不蔽體,她揪著衣襟看著已生胡茬一臉憔悴的御墨斐問道。
「跟我去美國整容!」,拉住她的手臂,他用力地拉著她的手臂往外拽。
「不,我要點點,除非點點陪我一起去,不然我不去!」,凝汐用力地扯回自己的手臂,但她的力道永遠也比不上他的!蟲
「五分鐘!五分鐘後趕緊出來!」,在他的房間門口,他將她推進了他的房間,點點睡著的房間,門口的古古見凝汐進了房間,她也跟了進去。
「點點!」,此時,凝汐已經看到了坐在床上的點點,兩個佣人識相地退出,小點點看見了凝汐,伸出小手投進了凝汐的懷抱,淚水掉得就更加洶涌了。
「點點,讓媽咪看看有沒有退燒?」,凝汐將點點從懷里扯出,一只手探上點點的額頭,正常的溫度終于令她心安。
「媽咪,你去哪里了?點點好怕?什麼時候我們回家?」,點點比劃著小手,委屈地看著凝汐,問道。
點點的問題,讓凝汐不知如何回答,她也很想回到小漁村,帶著點點安安靜靜地生活,雖然很苦很累,但,那樣的生活令她心安。
可現在,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讓她無法招架。
「點點,媽咪要離開幾天,你在這要听那些阿姨的話,知道嗎?還有,這個狗狗叫古古,讓它陪你玩,好不好?媽咪很快就會回來!」,知道抗拒不了御墨斐,凝汐只能安慰點點,讓她不要害怕。
點點順著凝汐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條金黃色的狗狗,在對她眨著烏黑晶亮的眼楮,「旺旺——」,古古朝著她小聲地叫道,然後前肢立起,整個身體站了起來,學人在地上走路,還搖晃著尾巴,逗弄這點點。
小點點看到這樣的古古,竟笑了,小嘴甜甜地笑著,「媽咪,你答應點點一定要趕緊回來!」,小手比劃著,問著凝汐。
「媽咪答應你!乖——」,不舍地將點點抱進懷里,門口的御墨斐一張黑臉早已鐵青著。
「時間到了!」,站在門空,他沉聲吼道。
「點點,答應媽咪要听話,不要害怕知道嗎?」,在點點的小臉上不停地親吻著,看著她瘦削的小臉,心疼地說道。
點點懂事地朝她點點頭,她怕媽咪擔心,所以就答應她。點點的懂事讓凝汐的心更酸了,對門口站著的御墨斐就更加不滿。
「古古,幫我好好照顧點點哦,她是我的女兒!」,凝汐將點點放下後,又撫模了下古古的額頭,沙啞著喉嚨說道,眼角很酸很澀,感覺溫熱的液體就要流出,可在點點面前,她並沒有哭……
不舍地離開房間,在房間門口,仰著臉,看著御墨斐,「如果你還算是個男人,就不要傷害孩子!」,就怕點點在她不在的日子受苦,凝汐對著御墨斐低吼。
他沒有回答,只是心口抽搐了下,然後帶頭離開,他再凶狠,再殘暴,也不會對一個孩子動手!然,在她的心里,他卻是這樣的不堪。凝汐跟在她的身後,揪著衣襟,狼狽地隨他下樓。
小型私人飛機上,凝汐坐在角落里的一個單人沙發上,身上披著一條空姐送來的毛巾被,靜靜地閉著眼,滿腦子想的都是點點,生怕在她沒她的日子里會受苦。
「快叫醫生,凌總發高燒了!」,此時,從她身邊路過的空姐對著另一名空姐小聲喊道,隨後,一位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拎著急救箱去了休息室。
听說他發高燒,凝汐竟很吃驚,自己怎麼可以如此平靜。
或者在經歷了太多之後,在有了點點之後,對他的那份愛,也漸漸地淡化了吧,或者從未淡化,只被深深地掩藏了。
她不覺得,在被深愛的人傷害之後,就必須恨,她一直認為,她的愛,與他無關。但也再也找不到年幼的時候,對他的那種感覺了。
依賴,依戀,崇拜,愛慕……
御墨斐患了病毒性感冒,又高燒,醫生給他掛了吊水,整個人也陷入了昏迷中。
直到下機,也沒有醒來,他是被他的手下用擔架抬下飛機的,在經過凝汐身邊時,凝汐看到了一臉酡紅雙唇蒼白的他。
淡淡地看了一眼,她隨著其他人下車,為了遮掩自己破碎的衣衫,她只好裹著毛巾被下機。
下機後,御墨斐被急救車帶走了,她則被他的手下帶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小姐,您請先在這里住下!」,他們來到了郊區的一座靜謐的莊園,抵達主宅後,御墨斐的手下領她進門,將她交給佣人後離開。
「小姐,請隨我上二樓。」,一位菲佣操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說道,凝汐點點頭,隨她上樓。
「小姐,這是您的房間,房間里有為您準備好的衣服,您梳洗好下樓請下樓用餐吧!」,菲佣禮貌地說完後,離開。
凝汐站在偌大的淡粉色的房間里,沒有仔細地觀察,只走到衣櫥邊,打開門,從里面拿了條長裙,然後走去了浴室。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已經讓她渾身疲憊,再加上昨天的折騰,此時的她饑腸轆轆。
「哎,听說那個小啞巴是那個毀容女,也就是當年的御凝汐和別人生的孩子,你說先生怎麼會讓她呆在這里呢?!」,主宅門口,兩個佣人聚到一起,對著草坪上正在哭泣的點點嘲諷道。
「哎,也難得先生能容得下她,不說了,我們趕緊去做事吧!」。
「旺旺——」,草坪上,古古看著滿臉淚水的點點,怕嚇著她,它朝著她低聲叫著,然後走到點點的面前,伸出舌頭,舌忝著小點點的小手。
點點是因為剛剛在房間,被一個佣人罵了,才下樓,跑到草坪偷偷哭泣的。
見她的淚水還在掉落,小古古站在點點的面前,又把前肢抬起,整個身體站了起來,足足有一米四的高度,邁開雙腿,它在為點點賣力地表現著,尾巴不停地搖著,烏黑的雙眸也不停地對她「放電」。
點點看到這樣的古古,終于停止了哭泣,小手拿起衣服上別著的手帕,為自己擦了擦眼淚,然後咧著小嘴笑了。
她站起身體,走到古古的身邊,伸出小手,踮起腳尖,想要與古古握手,古古也伸出爪子,與點點順利地握手,看著點點笑了,古古更加開心地搖著尾巴。
陽光下,草地上,小點點和古古歡快地玩耍著……
凝汐醒來的時候,已是到美國後的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後,有人接她去了一家醫院。
「小姐,能說說您的疤痕是怎麼來的嗎?我們醫療團隊要確定您的疤痕類型。」,醫院里,為凝汐整容的團隊成員,有的人走到凝汐的身邊,仔細地觀察她臉上的疤痕,有的則坐在桌子旁寫著什麼。
一位醫生,看著凝汐的疤痕問道。
「是被我自己用玻璃劃傷的。」,凝汐操著熟練流利的英語回答。
「那麼這些坑坑窪窪的小疤痕是怎麼回事呢?」,醫生邊記錄著,又邊問道,問得十分委婉,他們發現,在凝汐「X」型邊緣的周圍,又有些坑坑窪窪凹陷進去的疤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我毀容後,掉海里了,可能是被海里的魚啃食的吧!」,繼續淡然地禮貌地問道,醫生們點點頭,若有所思著。
那段記憶現在回想起,竟然並未覺得有多痛苦,現在想起也不會後悔當初的逃離,當初所付出的代價。
整容團隊很快為凝汐確定了治療方案,這個過程需要十天左右。
「凌先生,我們建議您還得留院觀察兩天,您的嗓子因為病毒性感冒和高燒會暫時失聲幾天,具體幾天我們還不好確定,還有,通過您的全身體檢報告,我們發現您的胃部出現一個黑點,具體是什麼,我們還需要做詳細的檢查!」,醫院里,醫生對執意要出院的御墨斐建議道,然,他的話才剛說完,御墨斐便做了個手勢,然後直接離開了病房。
夜晚
凝汐因為雙頰上被磨皮後的灼痛而睡不著,更因為擔心點點而不安,自從到美國後,她就沒見到他,佣人說沒見到他回來。
難道還在醫院?
不,不可能,只是高燒而已。
凝汐下床,汲著拖鞋走出偌大的房間,縴細的身影在走廊上穿梭,一個個房間地找,她要找他問點點的情況,哪怕讓她打個電話過去,對點點說兩句話也好。
一間間房間找過,回應她的都是一室的漆黑。
「御墨斐?」,她還是習慣叫他御墨斐,每到一個房間,她都叫一聲她的名字,找了很久,終于發現一個房間的燈是亮著的,透過窗戶,她看到了埋首伏在書桌上辦公的他。
身影看起來,有些孤寂,整個房間,只有書桌上的一盞暈黃的台燈在亮著,她敲門,等了很久,都未等到他的回答,就在她要推門而入時,房間的門被打開。
看見只穿著一身吊帶睡衣便出門的她,御墨斐的眉頭微蹙著,看著她粘著紗布的臉頰,想要對她發火,才想起自己現在暫時無法說話,喉嚨噴火著,灼痛著。他轉身,不想理會地走到書桌前坐下,低著頭,繼續辦公。
「我想問你,點點現在怎樣了?!你讓我給她打個電話好不好?!」,她走到他的桌前,對著不願理會自己的他,卑微地哀求道。
她不願如此卑微,但為了點點,為了知道她好不好,她只得如此卑微地祈求著。
御墨斐一直沒有說話,他想說話,卻也說不出。
「御墨斐,你行行好吧!求你讓我給點點打個電話,我給你跪下,我這就給你跪下!」,說完,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御墨斐被她的舉動氣惱,抬眸時,已經看到她跪在了地上,拿著放在書桌上的手機,翻出蕭瑜欣的號碼,然後將手機扔給了凝汐。
看到手機的凝汐欣喜不已,立即撿起,看到蕭瑜欣的號碼,沒有絲毫的遲疑,她便撥了過去。
「喂,瑜欣姐,我是凝汐,點點她還好嗎?你現在方便幫我找點點接電話嗎?」,電話接通後,凝汐對著話筒,對蕭瑜欣激動地說道。
此刻,她希望蕭瑜欣能夠發發善意,能夠幫她找下點點。
「凝汐,點點現在就在我旁邊,我這就給她接電話。來,點點,是你媽咪打來的電話哦!」,電話那頭傳來蕭瑜欣愉悅的嗓音。
此刻的蕭瑜欣正在喂點點吃餅干,旁邊還蹲著古古,也在吃著餅干。
「點點嗎?我是媽咪!點點,听到了吧?點點,要懂事哦,不要想媽咪,媽咪過幾天就回去了,要听阿姨的話,晚上睡覺不要害怕,等媽咪回去了,給你帶洋女圭女圭……」,听到電話那頭,點點發出的哼唧聲,凝汐此刻一改愁容,滿臉堆著慈祥的笑,對著電話,不停地說了起來。
坐在書桌旁的御墨斐,看到一臉洋溢著慈祥的笑容的凝汐,忽而想起了自己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