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房間里亮著暖黃的燈光,厚厚的窗簾遮擋了外面的一切,電視發出喁喁的輕響,催的人格外困倦。
電視里正播著新聞,賭場發生命案,死者還是個有黑幫背景的厲害人物,配圖里死者頭上的金色剪刀格外刺眼——同行們太不敬業,就算是深夜也該處理一下畫面再播放吧,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那樣的血腥畫面的。
床上的男人睡得很沉,是真的疲憊至極吧,從賭場跑出來之後他指了個方向就昏過去了,她才發現他後背的傷口又崩開流了不少血。
此刻的他安靜而虛弱,可一想到他在賭場里陰狠的眼神,她不禁握緊手里的筷子。自己幾次三番的救他,到底是不是個錯誤?
也許是感覺到有視線在注視自己,昏睡的男人突然睜開眼,黑眸如大霧彌漫般透出濃重的殺氣,景小西一顫,他已從枕下模出槍來指著她,斂眉凶狠地道︰「這是哪里?你敢耍花樣!」
看了眼他肩頭的紗布,她沉口氣︰「這里是諾夫哥德羅,房子是個當地女人租給我的。這附近住的大多是低收入分子和外來移民,人很雜,暫時藏身還算安全。」
怕他對房東不利,她又加上一句︰「她說要去外地探親,下個月才回來。」
槍的準星沒有離開她,尹卓為走到窗口,撩開窗簾一角往下看了會兒,回頭看著她,眼楮眯起來︰「你會說俄語?」
「房東懂一點英語。」
看著她抱著面碗嘴唇緊抿,他眯起眼楮︰「為什麼不跑。」
景小西眼珠不自覺地動了動︰「我……我怕被賭場的人追殺。」
雙眸如刀般銳利,尹卓為一手用槍指著她,另一手伸長到茶幾上拿她的背包,景小西果然緊張起來,腳步一動,他的手指就勾住扳機,陰沉道︰「不想腦袋開花,就別動。」
他手一舉,包里的東西就嘩啦掉出來——小偷光顧之後也沒剩什麼了,只有她的采訪本子和防曬霜太陽鏡之類的瑣碎日常小物,幾片女性衛生用品讓她臉紅,還有她剛洗澡取下來放進去的一塊綠玉牌,還好沒有摔碎。
景小西被他的目光逼得有些狼狽︰「我真的沒有要害你。」
尹卓為彎腰撿起她的本子,瞥了她一眼,她那不安的樣子讓他更確定自己的判斷,翻了下,上面的記載讓他的眉頭褶皺驟深。
氣氛緊繃,景小西握了握拳頭,突然嚷道︰「沒錯我是跟家里和公司聯系過了!不過我只有報平安,沒有透露你的半個字!我是在采訪本里把這些天發生的事都記下來了,因為我是個記者!想要找到一些勁爆的素材是職業習慣!而且,我在實習期就得罪了頂頭上司,不做出點成績鐵定會被炒魷魚!」
一口氣說完,景小西長出一口氣,看著神色凜然的男人,吞下口水︰「不過現在我只是記載而已,你不喜歡,我也會尊重當事人的意見適當刪減……而且,我救了你的命好幾次,提供點素材給我,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