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不知道她追上來做什麼,她只是不願意看他那充滿痛苦的雙眸,只要一想到那黯然的眸子,就莫名的心痛,「……我來看看你。」
她是在意他的嗎?她是在乎他的嗎?她關注到自己離開,她肯追隨自己而來!……巨大的喜悅似火山爆發般噴涌而出,將他徹底湮滅,這一刻哪怕灰飛煙滅他也心甘情願,哪怕分崩離析他也不悔沉淪……
月光照得出他無法控制的笑臉,卻照不出他心底的萬般動容。
看他笑了,她忐忑的心略微平息一些,半響,試探地問他︰「你,不生我氣了?」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諸如那般反應,但直覺卻是因她而起。
聞言,他不禁苦笑,她總能輕易左右他的情緒,改變他的心情,「我沒生你氣。」卻暗自道,我是生我自己氣。
她不信,他明明已經憤怒成那個樣子,為何還不承認?
突然,他開口︰「你又何苦為難自己。」
她不明就里︰「我怎麼為難自己了?」
輕嘆一聲,他看著她︰「萬博和康氏聯合競買古鎮,你那個朋友沒告訴你嗎?」
好似驚雷在她的腦中轟然炸響,頃刻間,她驚呆了,最初的震撼過後,她便全明白,她明白他為何會憤怒至此,明白他為何會痛苦如廝︰一個掌握萬達對古鎮投標項目所有機密的總裁助理,居然背著老板與競爭對手在一起,你要他如何不震怒,如何不痛苦……她感覺周圍好像黑洞般將她無情的吞噬,撕碎,研磨,直至泯滅……好半響,她才回過神,知曉問題的嚴重性後,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
鐘情萬分艱難地開口︰「對不起……」意識到這樣說容易引起誤會,她馬上又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異常鄭重的緩緩道來︰「我以人格保證,我不會!」
他寵溺般地笑,抬手將她由于奔跑而垂落的一縷發絲掩于耳後,收回手,深深的凝視她︰「我知道。」
她突然覺得眼楮發澀,原來被人信任的滋味竟如此哽咽,只因他信她。
只因他信她,所以即使是震驚,即使是暴怒,即使是痛苦,他卻依舊沒有對她橫眉冷對,沒有惡語相加是嗎?原來他信她!
「我知道你不會,但你卻會因此而開罪于康氏。」
原來他說為難自己是這個意思,可是,即使得罪康氏,即便因此與康恩偉反目,她也不會說,這是她作人的原則。若康恩偉真的會問,那她們之間也沒有聯系的必要,下定決心,她抬眼望他︰「我不怕!」
十月底的夜晚,秋寒料峭,穆宇軒察覺她在微微顫抖,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下,披在她的身上。立刻,他的體溫與氣味將她包裹,接踵而來的便是環繞著自己的溫暖,還有心安。
「涼,回去吧。」
她微笑點頭,未曾發覺,面對穆宇軒推心置月復的信任,她也毫不保留著自己的柔情。
往回走,誰也不再開口,腳步慢了又慢,終究離廳口越來越近。走到樓梯拐角,前面就是大廳,穆宇軒停下腳步,說︰「我還有事,你先進去。」
鐘情抬頭看他,「好。」將衣服褪下還他,向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