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中的那片海 第三章︰傷害我,你快樂麼?

作者 ︰ 紫殤墨舞

六月份的C市,雖正值盛夏,但是傍晚的天氣還是不錯的,A大的女生宿舍樓後方是片樹林,到了晚上到也涼爽。就是蚊子過多,因此,一到黃昏,樓道里滿是抱怨聲。

葉若拖著行李箱,看了一眼手中宿管老師剛剛遞給她的宿舍名單︰402,xx,xx,xx,葉若。不禁在心底為自己的悲慘命運默哀三秒鐘,402,這幾個數字意味著未來的四年大學生活中每天爬樓梯將會是必不可少的噩夢。

好不容易來到四層,葉若站在402門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手撐著膝蓋,額前的劉海兒微亂,鼻尖泛起了細細的汗珠,由于爬樓梯消耗不少體力而使得臉頰紅撲撲的,掩去了原本的蒼白,其實,不難發現,葉若的五官挺不錯的。

許久,葉若站直了身體,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劉海兒,順了順呼吸,推開了面前的門。

「大家好,我叫葉若……」葉若臉上掛著「大家都是好朋友」的笑容,聲音清亮,初來駕到,打理好關系那是首要的。

「同學!」一聲尖叫著實把葉若嚇得不輕,還沒看清楚聲源在哪里,面前就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一個人,「同學,你叫什麼?若若是吧,歡迎你加入402,首先,讓我問一個問題,你要嚴肅回答。」同學甲雙手抓著葉若的肩膀,眸中跳躍著興奮的光芒,這讓葉若想起了一句廣告詞︰珍視明滴眼液,誰用誰閃亮~

「呃,問吧。」沒辦法,盛情難卻,被人家那麼熱情地注視著,還真是……

「你是不是」同學甲突然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道,「腐女?」

「啊?」葉若有些茫然。

「是不是啦?」某人的眼神愈加熱烈,帶著那麼些許期待,像只正待撲食的野狼。

葉若膽怯地縮了縮脖子,一臉小白兔的模樣,緊張兮兮地吞了吞口水,「那個,我能不能問一下。」葉若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什麼是……腐女?」

……

時間停滯了片刻,面前的同學嘆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葉若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童鞋,有空去問問度娘吧,要知道,只是無盡頭啊。」說罷,扶了扶眼鏡,帶著無限惋惜回到自己的床位。

葉若愣在了原地,這個宿舍還真不是一般的另類,環顧一下四周,到處散亂著零食袋子,還好只住四個人,要不就該成豬窩了。剛剛那位同學正趴在床上抱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東東,她的上鋪有位同學乙正在熱火朝天地聊著電話,咳,真忙……

話說回來,還有一位同學丙呢?

和甲乙同學打完招呼後,葉若拎著行李箱來到自己的床位邊,卻看見陽台上坐著一個女生,暗棕色的格子襯衣,深色牛仔褲。葉若在這里只能看到她的側臉,此刻的她正輕閉著眼楮,帶著深藍色的耳機听著音樂,窗外的月光打在她那栗色的發間,流淌著一種清冷、一種孤寂……

葉若輕輕蹙眉,放下手中的行李,走了過去。

「同學,我叫葉若,能交個朋友麼?」葉若走近陽台,這才看清楚人家的長相,栗色的中長發,比洛辰那些男生較長一些,有些微亂,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梁,粉色的薄唇,是個帥氣的女生,只是,她看起來有些冷漠。

「夏淺。」女生依舊閉著眼楮,卻還是回答了葉若。

「夏淺…那…我以後就叫你淺淺吧。」葉若臉上浮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夏淺輕蹙一下眉頭,沒再說話,似乎並不怎麼討厭這個稱呼。

…………

整頓好行李,葉若獨自躺在床上發呆,夏淺住在她的上鋪打著游戲,甲乙同學都各自忙碌著,寂靜的夜里,不免有些冷清,葉若又想起了白天和洛辰的對話,他,應該不是當真的吧?

洛辰,對于現在的你,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夜色微涼,窗外蟲鳴陣陣,月光輕輕鋪灑,這個夜晚對于葉若來說又是個不眠之夜。

夜,很靜……

…………

天已經微亮,夏天的天氣有這麼個好處,那就是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清爽。

葉若早早就起了床,收拾一番,打算去班里報到,走在校園里的林蔭小路上,葉若一邊哼著歌,一邊幻想著美好的大學生活,早把昨日的煩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路暢通無阻,葉若推開教室的門,里面已經來了不少同學,都三五個的聚在一起,不曉得在聊些什麼,葉若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

「哎,你听說了沒,昨天學校的小樹林里,洛辰學長向言學姐告白誒!」聲音不大,卻足以吸引某人的注意力,葉若原本癱作一團的身體一下子坐得筆直,眼楮依舊瞅著窗外,但心早已飛向某位八卦女身上了。

「真的?!」

「當然了,你們想不想知道結果啊……」八卦女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道。

「快說啦。」

「結果就是……」八卦女臉上帶著無限惋惜,「洛辰學長被拒絕了。」

「不會吧,學長那麼優秀的人,怎麼會……」

「嘁,誰不知道言學姐喜歡漠少啊,整整兩年呢。」

「……」

接下來的對話,葉若並沒有听進去多少,她並不是一個大方的女孩子,做不到對于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傳出的八卦能夠坐視不理,她也會難過。

逃出教室,葉若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游走在校園里,偶爾抬起頭讓陽光給自己一些流淚的動力,可是除了一片干澀剩下的只是空白。

僅僅只是難過,葉若不清楚這算不算得上愛,別人都說愛是刻骨銘心的,痛並幸福著,才算愛,可是自己除了難過和失落,或許也有那麼些心痛吧,葉若這樣想道。

操場上似乎有幾個男生在打籃球,一群圍觀的女生,尖叫聲實在惹人心煩,葉若皺皺眉頭,加快了腳步,不料,伴隨著一陣呼聲,一只籃球饒有節奏地蹦到了她的面前,葉若怔在了原地。

「同學,咱們可真是有緣。」喬洛辰撥開人群,走近葉若身邊,視線從地上那只籃球流轉到葉若身上,嘴角噙著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只是那眼底滿滿的嘲諷那樣的明顯。

葉若就這麼靜靜地望著他,靜靜地……

很快,喬洛辰便失去了興致,嘴角那抹虛偽的笑逐漸淡去,俯拾起地上的籃球,在走過葉若身側時若有若無地飄過一句︰「沒想到你心眼蠻多的嘛。」

葉若皺皺眉,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喬洛辰!」一個紫色身影從遠處跑來,宛如天際飄散的紫色絹花,葉若認得她,她就是洛辰現在喜歡的人——言梓萱。如今正面一看,才發覺她真的很美,將近一米七的個頭,身材搭配得恰到好處,瓷白的皮膚,淡紫色的裙子剛剛及膝,露出一小截光潔修長的小腿,用「亭亭玉立」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及腰的長發只有少許兩綹用發帶束著,剩余的乖順地垂在肩上,柔美婉約的五官透著一股優雅的氣質,就如同畫卷中走出來的古典美女。

不知怎的,對于她,葉若產生不了敵意。

言梓萱隱隱帶著點怒氣,直接走到喬洛辰面前,抬起光潔的下巴,問道︰「喬洛辰,鬧得滿學校都知道了,你滿意了?!如果漠他……」

「當然」喬洛辰打斷了言梓萱的話,不想再听到她為了別人而質問自己的話,更何況他根本就沒做過,緊了緊拳頭,繼而說道︰「不是!這種宣傳我沒興趣,不過,卻浪費了某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呢。」

喬洛辰轉過身,微笑著看著葉若,一字一句地說道︰「辛苦了,同學。」

葉若不可置信地盯著洛辰,他這是在懷疑她嗎?原來他方才的話是這個意思,葉若緊緊攥著拳頭,泛白的指尖微微顫抖著。此刻,她沒再看著洛辰,不是不敢,而是多看一眼,她會疼,只因他眼底的嘲諷和厭惡。

剎那間,自己仿佛變成了舞台上的主角,舞台中心的她被巨大的燈光籠罩著,然而四周並沒有熱情的觀眾,有的只是那些幸災樂禍的圍觀者。葉若並沒听到他們在議論些什麼,事實上那些話不用听也知道。

「同學,即使你喜歡洛辰,也不必用這種方式來引起他的注意吧!知不知道,你這樣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言梓萱一改往日里的溫婉恬靜,此時她的語氣有些尖銳,目光凌厲,第一眼見到這個小姑娘時,覺得她外表柔弱,眼神倔強,不免有些好感,可是……

葉若微垂著腦袋,陽光從側面鋪灑,長長的羽睫微微顫動,在象牙白的臉頰上投下濃濃的陰影,死死的咬著嘴唇,側臉在陽光下有種悲傷的味道。

下一刻,她垂在身側的緊握著的拳頭被一只微涼修長的手握住,「走!」

葉若詫異地抬起頭,望著身側這個比她高出一頭的女生——夏淺,她那一成不變的漠然的臉上此刻又有了另一種表情,憤怒!

葉若心底劃過一絲異樣,她仿佛看見在夏淺的周圍散發著一絲光暈,而後來,葉若才明白,那絲光亮叫做友誼。

就這樣,鬼使神差地,葉若跟著夏淺逃離了那個令她窒息的地方,逃離了那個令她難過的人。

「當時,看你可憐的像只小狗,只好把你從那個地方拎出來了。」從那時以後,夏淺每每提及此事,都會以一種高姿態的架勢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葉若,「你那時也太慫了!」

話雖如此,她們卻因此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夏淺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幫她,只是當她看到葉若那落寞卻又依然倔強的身影時,突然想起了從前的自己,那一刻,夏淺就有種強烈的感覺,她們是注定的好朋友。

事情已經過去兩個禮拜了,這期間一直都是風平浪靜,大學里的八卦事件保鮮期也就那麼兩三天,大家很快就被別的新聞所吸引,總算是沒給葉若帶來什麼麻煩,再加上葉若平日里平易近人,跟大家相處倒也和睦,所以在班里人緣還不錯。

這天下午,葉若正在教室上自習,不知從哪兒砸過來一個小紙團,葉若朝四周望了望,大家都在各自忙著,並無異樣,葉若皺皺眉,打開紙團,只見上面寫著︰晚自習後教學樓後方的涼亭見,洛辰。

目光觸及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葉若的心不禁慢跳半拍,急忙向門口張望,卻空無一人,想必已經離開了,收起紙條,葉若卻怎樣也平靜不下來了。

洛辰知道我所在的班級,會不會,已經記起我了呢?

這個下午,過得異常緩慢,好不容易盼到放學,葉若幾乎是伴隨著放學鈴聲奔出教室。

「喂!東西忘帶啦!」夏淺索性拋卻平日里的形象,不顧周圍異樣的目光,就這麼在教室里大喊大叫起來,可人家依舊溜得無影無蹤。-_-#

「臭丫頭,回宿舍再收拾你!」夏淺恨恨地將葉若的課本一古腦倒進了自己的書包。

月光傾灑,教學樓後方的草叢里偶爾傳來幾聲蟲鳴,使得原本就焦躁的天氣更加讓人心煩。

涼亭里乳白色的長椅上倚著一個頎長的身影,酒紅色的襯衣,領口的幾粒扣子微敞著,露出一小截性感的鎖骨,往上是他那緊繃著的下巴,抿著的雙唇,此刻他完全沒有了白日里的玩世不恭,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著,視線焦距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手指有節奏地在椅背上叩著。許久,洛辰的眸中劃過一抹算計的光,稍縱即逝。

沒錯,他已經記起了葉若,記起了那段海邊上的回憶,可是那又怎樣!兒時的感情又能代表什麼,不過有了葉若倒是個有趣的事情,似乎,喬漠很在意她呢,喬洛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剛繞過教學樓,葉若就看見了涼亭里的洛辰,滿滿的期待卻在這時化為猶豫,正考慮著要不要過去時,卻被一個力道帶進了一個溫熱的懷里。

「若若。」頭頂上洛辰的聲音低低的,帶著那麼一絲歉然和眷戀。

明顯的感覺到懷里的小人兒顫了一下,洛辰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平復下來。

「……洛辰,你…記起我了?」葉若伏在洛辰的胸前,還有那麼一絲不確信。

沉默了許久,洛辰忽然加大了環在葉若腰間的力道,溫熱的呼吸縈繞在葉若的頸間,沉沉的說了句︰「對不起!」對不起,若若,對于兒時的承諾我無法實現,卻還要利用你,真的,對不起……

一雙柔弱的手臂環上洛辰的脖頸,葉若伏在洛辰耳邊輕輕說道︰「沒關系,只要你能記起我就好。」

洛辰的身體明顯一僵,一份澀然在喉間漫延開來……

草地上靜靜相擁的兩個人影在月光下那麼的不真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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