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青馬路上,一輛銀色轎車拼盡了力氣飛奔著,雨水凌亂地打在車窗上,頃刻滑落,在車窗上留下道道水痕,縱橫錯雜的水幕模糊了前方的視線。
車內的氣氛凝固到極點,安澤羽只是一直注視著前方,透過薄薄的雨幕,視線沒有盡頭,抓在方向盤上的指尖泛白,表情平靜無漾。唇邊依舊保持著那抹淺淺的孤度。
驀地,雨幕中沖出一個人影,迎面而來!安澤羽抓在方向表盤上的手一緊,眸中進發出一股冷然。
車輪擦過地面的尖銳聲響起,緊接著,是重物的落地聲,不遠處,依稀可以看到一個蜷縮在一起的身影,地面上,盛開著大朵大朵妖嬈艷麗的血花……
安澤羽只是輕輕掠過一眼,車子繞過那人緩緩駛去。
「應華路,來個人處理一下。」
雨水打濕了女人的面容,痛苦地蜷縮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手中緊緊攥著一張紙,露出的一角的字跡有些模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A大」這兩個字。
一旁的水窪里躺著一個青色飯盒,靜靜地躺著,撒落的米粒在雨水的沖刷下晶瑩異常,像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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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書房的落地窗前。
「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男人手指叩著桌面,漫不經心地說道。
「羽少,昨天那個女人還活著,您看……」
「活著?」安澤羽微微蹙眉,沉吟一番說道︰「送醫院,不過這件事不要透露出去。」
「……是」
掛斷電話,安澤羽起身走出房門,書桌一角安靜的躺著一張白紙,紙上龍飛鳳舞的字跡似是鐫刻一般,夏淺……
……
「淺淺,昨天洛辰說要帶我出去,今天就不能陪你了。」葉若一臉歉然地看著夏淺。
夏淺斜睨著葉若,正想開口戲弄她一番,卻不成想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夏淺輕輕蹙眉,陌生號碼?
「喂,您哪位?」
「……」
「淺淺,怎麼了?」葉若踫踫夏淺的胳膊,從掛斷電話後,夏淺就一副呆掉了的樣子。
夏淺回過神來,神色異常地往外沖去,葉若一把拉住她,「到底是什麼事啊?」心里有些不安,從沒見過夏淺這樣。
「我去趟醫院,有急事。」夏淺有些慌張。
「醫院?!」葉若瞪大了眼眸。
夏淺神色黯然,看起來脆弱異常,「我家人……」
……
葉若和夏淺趕到醫院時,手術已經結束。
「大夫,我媽她……」夏淺的聲音有些顫抖。
大夫一臉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才緩緩說道︰「病人已經月兌離危險,不過……」話音微頓,似是不忍心說下去。
「不過什麼?」夏淺用力攥著大夫的袖子。
「由于頭部創傷比較嚴重,所以……病人有可能再無轉醒的跡象。」
夏淺似是被抽光了全身所有的力量般,腳下有些虛浮,葉若一把扶住她,有些擔憂的喚了聲︰「淺淺。」
夏淺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悲傷,只是木然地盯著病房中的那個和她有著相同血液的人,嘴角倏地綻開一抹奇異的笑意,似是悲哀似是嘲諷。
大夫奇怪的看了看夏淺,搖了搖頭從她們身側走過。
夏淺輕輕推開葉若,兀自走進病房,房內的桌子上一灘水漬,濕漉漉的放著一個青色飯盒,夏淺微微一怔,側過臉去看向那個昏迷中的女人,探過手去撫上了她的面龐,手指微微顫抖著。
俯,貼近她的耳邊,輕輕說道︰「知道嗎?即便如此,我也依然恨你!」
下一刻,一顆淚滴卻是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昏迷的人的臉上,打濕了她頰邊半白的發絲……
看著夏淺這般疲憊的樣子,葉若打定主意陪夏淺一起照顧病人。找了一個清淨的角落,準備打電話告訴洛辰,順便說聲抱歉。
「喂?」喬洛辰的聲音悠悠地傳來,葉若略略蹙眉,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洛辰的聲音有些不耐,試探性地喚了聲︰「洛辰。」
電話那頭一陣長久的沉默,洛辰略帶疲憊的聲音響起︰「若若,今天的約會改天吧,不許生氣啊,我這邊有點事。」
葉若握緊手機,心下卻是松了口氣,剛剛正發愁怎麼開口呢,這下好辦多了,便點了點頭︰「好。」
這幾天的陰雨天氣使得這個夏日不再那麼焦躁,午後的陽光明顯減弱,和著幾縷清風,倒也涼爽宜人。
葉若看了看兀自坐在陽台的夏淺,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從上午到現在就一直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還不讓人陪,倔強的背影依舊讓人心疼。
輕輕掩下門,葉若緩了口氣,揉揉泛酸的脖子,想要出去呆一會兒。
「我的關心還真廉價。」聲音略帶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