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晚會(一)
元旦到了。高三（六）班的同學看著高一、高二年級的學弟學妹們一大早就歡歡喜喜地去采購氣球和彩帶以及一切能裝飾的東東，不禁地手癢癢心頭也癢癢。忍不住找班主任提議要舉辦高中時代的最後一次元旦晚會。
結果班主任不但不答應反而把那群學生狠狠批斗了一番︰長這麼大了還成天只想著玩！就這樣玩，能玩進大學里去嗎？
那群同學很是憤憤不平，直呼和老人家（三十出頭的老人家！）有無法逾越的鴻溝！末了，還紛紛找他們的班長東方俊同學哭訴。
東方俊和大家伙兒合計，結果是——玩它個痛快！這是眾望所歸。
大家伙兒約定，下了晚自習全班集體出逃！沾著「逃」這樣的字眼對于這群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來說絕對是件給力的事兒，想想都帶勁！那些被霜打焉了的茄子又活過來了，整個教室又是春意怏然，活力四射了。
晚自習，一下課。大家就N多顆腦袋聚在一起，吱吱喳喳地聒噪。商量著要表演的節目，要準備的游戲。氣氛也煞是歡快。
只是，不經意的一瞥，東方俊卻看到窗邊那個與歡快格格不入的身影。似乎什麼都是別人的事。此時的歡快也是別人的，與她無關。
也是啊！一個星期除了上課回答老師問題外一句話也沒有的人，會讓人把她和歡快放一起嗎？並且她還是那樣地吝嗇她的笑容。
「是她的笑容格外美好吧？所以她才格外吝嗇地不肯讓別人分享！也忒小氣了！」東方俊在心里抱怨。
沒有李雪和小蓮圍繞著，她的身邊也沒有了生氣。一張寂靜、落寞的臉，全身籠罩著淡淡的憂傷的氣息。
面前攤開來的習題，她的臉卻是別過去，望著外面漆黑的夜出神。總是像要把自已溶到空氣中，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感應不了她的氣息。
東方俊在心里嘆息一聲！「此刻她心里該是在想著什麼？才會有著這樣的神情？！」
回過神自嘲地笑笑。換上不羈的表情帶著點兒玩世不恭的笑容來到她身邊。在她前面空著的椅子上坐下來。「喂！我說，姚同學！你不常說‘怒傷肝，哀傷胃’嗎？你的胃已經夠爛了，你就不要再增加它的負擔了吧！」
姚詩怡顯然被這突然兀自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很快平復了心情，又回到了她的一貫波瀾不驚的表情。
她回過頭來，瞥了眼東方俊，就提起筆把頭埋進書堆里︰「我們有那麼熟絡嗎？」
「怎麼？又回去這副性了！又是這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又是這個漠視別人存在的樣子！」東方俊心里犯難地嘀咕。
不快地應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前幾天，我才和你一起去小蓮家！我們一起逛街；一起挑金魚兒；一起被人追趕；一起寫涂鴉詩；一起給小蓮輔導功課！我還抄了首胡適的《夢與詩》給你，你當時還很感謝我呢！」
「是嗎？有嗎？不記得了！」姚詩怡口氣相當淡漠。
「你……」東方俊被氣到快要爆了，但想起自已來的初衷還是忍住了，又盡量緩和了語氣「好！沒有！就當沒有！那我問你，今晚我們班要舉辦晚會，已經在外面租好地方了，地方不大但設備挺齊的。你要不要一起來？」
「不去！」
「你……」東方俊憤憤地離開回到自己的位置。自己這不是典型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嗎？真的是「我欲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我不會被你氣到！才不會被你氣到！你憑什麼可以左右我的心情？！」東方俊被氣到心里抓狂。
回到自已座位的東方俊歡天喜地，眉飛色舞笑到嘴巴快咧到耳根了和前面後面左邊右邊的所有人尤其是藍麗娜聊天、調笑，甚至吹著尖銳的口哨來表示他的心情愉快。
然後東方俊在其他人都只顧著笑的空檔用眼角的余光掃向那個角落。他想用行動跟她說︰「不是你不理我，是我不理你的！」
然而她卻直接忽略了他們這一大群人的存在，也自動過濾了他們這邊高分貝的人為噪音。她就只是她，什麼事都與她無關，什麼事也都只是別人的事。
她的臉映著旁邊的玻璃窗投下不大清晰的影子。似乎要溶進外面漆黑的夜色里去。
東方俊的笑容一滯。心，又不知不覺地沉到了海底！
－－－－－－－－－－－－－－－－－－－－－－－－－－－－－－－－－－－－－－－－－－－－－－－－－－－－－一天一句箴言︰
多言多語難免有過；禁止嘴唇是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