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娟逼著我看書,喋喋不休地念叨那些常識,用被子捂住都被她拉開,我的天啊,怎麼說她都不停,我確實很累,眼楮都粘住了,怎麼睜得開啊?迷迷糊糊睡著,夢中全是娟背誦的聲音︰
「天文學是研究什麼的科學?答︰天體。」
「加拿大的領土面積在世界上排第幾?答︰第二。」
「殺龜大會的龜指的是誰?吳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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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救救我吧,我要被這小丫頭折磨死了!
接下來三天,我是早出晚歸,累得剩下了半條命,回來還要繼續接受娟殘酷的題海戰術折磨,要是稍一走神,她馬上就用書拍拍我的腦袋,「哎,死了?沒死的話就給我精神點!」
于是就給她精神點,拼死拼活地復習,腦袋里塞滿了古古怪怪的常識性東西,有時候坐在車上,忽然腦袋就開始冒泡,「太陽在哪一天離地球最遠?是不是夏至呢?」不敢確定,馬上就打電話給娟,在得到一頓訓斥之後,最後得到yes的答案,于是笑眯眯地左顧右盼,馬上得到乘客「神經病」的眼神!
幾天沒李梓的消息,怪掛念的,今天早早回來,直奔他的小出租屋,結果是鐵將軍把門,掃興!不死心,爬在窗戶上往里瞄,一眼就看見床上壯觀的牡丹圖!還有紅艷艷的大紅雙喜枕巾!
不是說給表哥買的嗎?不是表哥要結婚的嗎?你怎麼自己鋪上了,腦子有問題哦••••••不對,這床單••••••難道••••••
我不敢往下想,看著眼前的紅牡丹,瞠目結舌,思想停頓。
有問題的表妹來了••••••來了!
紅牡丹盛開了,紅艷艷一大片,絢爛得讓人不敢睜眼••••••
不敢想象,那個表妹坐在花叢中嬌艷的模樣,她嬌羞的笑顏,和嫵媚的眼神••••••
不敢想象兩個人會發生什麼,悄悄地躲在角落里,我無聲地蹲了下來,接下來要干什麼,我不知道,可是此時此刻,千萬不要和我說話,我是一個病人,一張口全是惡毒的細菌,他們會飛快地傳染,讓周圍的空氣充滿痛苦,這種痛苦的折磨,會慢慢腐蝕人心,是的,折磨是殘酷的惡魔,他會毫不猶豫地撕扯心髒,狂亂地侵吞,血淋淋的侵吞!
一個人從身邊走過,又折回,俯身輕拍我的肩,「沒事吧,你?」
「沒事••••••」抬頭,對他擠出一個笑,是那種比哭還難過的笑。
「要不送你去醫院?」他不死心,好心建議。
「你看我是有事的樣子嗎?」努力站起來,展顏一笑,眼淚卻奔涌而出,都說了不要和我說話,為什麼要和我說話,看我可憐嗎?讓我一個人難過好不好?
「好,好,哭出來就好,我怕把你憋出什麼事!」沒想到見我一哭他反倒很高興,也不安慰安慰,竟然樂悠悠地走了!
「娟----」一邊打電話一邊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啦怎麼啦?姑女乃女乃,快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電話里的娟咋咋呼呼,恨不得馬上飛過來。
「橋頭-----」眼淚還是不住地流,很不爭氣。
「發生什麼事啦?」娟趕到的時候我正坐在橋頭的太陽傘底下狠命咬一根冰棒,同時心里想著怎麼樣懲罰這對狗男女!
「你不要說話,待會給你看好戲!」我咬牙切齒,冰棒在牙齒縫里噌噌地響。
「好!」娟看我淚痕未干,人卻平靜得不是一般,竟然不問一句,拿濕巾擦擦我臉,自己安靜地坐在對面目不轉楮地研究我的表情。
「你看你,哭什麼哭,根本就不解決問題。」娟看我又開始流淚,走過來擁著我肩,「別哭了,啊?」
我是不想哭,是眼淚自己流下來的,可是我說不出話,一句也說不出。我無法告訴娟說李梓背叛了我,和一個所謂的「表妹」混在一起,兩人躺在紅紅的牡丹叢中,我能告訴她這一切嗎?我能告訴她說他用老家新婚之夜的儀式和另一個女人廝混在一起嗎?那麼,我算什麼?誰能告訴我我算什麼?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還是回去,我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娟勸我。
「不!」我拒絕,我要看看,是什麼樣的表妹,需要如此艷麗的牡丹圖來歡迎!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街口傳來了李梓雄厚的男中音,另外,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女聲!
我屏住呼吸,壓住心跳,耐心地等待,就像等待獵物的獅子。周圍的空氣很干燥,塵土輕輕的浮著,有人踏踏地走過,又轉身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對著他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他皺眉,憎惡的走了!
笑聲越來越近,男聲和女聲緊緊糾纏在一起,纏纏綿綿,那女聲,得意,甜膩,從空氣里傳來有著讓人發狂的魔力,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細听,何況是近在咫尺的嬌媚?
他們來了,李梓的臉上掛滿了喜悅的笑容,而那個表妹,兩只手腕掛在他胳膊上,半個身體緊緊貼上去,那豐滿的胸部,幾乎出一半••••••
沉浸在歡樂中的男女,根本忽視了不遠處我倆的存在,我是不是該勇敢沖出來撕碎他們?如同獅子撕碎野兔,野狼撕碎羔羊,鮮血流淌遍地?大家都死得痛痛快快,淋灕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