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不嫁。」宴席散後,慕容翔親自護送皇上一行回宮,慕容婉夢卻已急急地跑到母親的面前反抗。
「由不得你。」換來的只是這幾個冰冷的字眼,慕容婉夢從來沒有想過向來疼愛她,寵溺她的母親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那樣漠然的表情刺得慕容婉夢不由倒退數步,一入宮門深四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母親在干什麼,在迫不及待地推她的女兒入火海嗎?這是她和父親早就商量好的嗎?
難怪近日來對她如此冷淡,甚是嚴厲,原來已經打算讓她充當棋子了嗎?
思及此,慕容婉夢冷冷一笑,「我若不嫁,怕是誰都攔不住我。」拂袖而去。
「婉兒,站住!」谷妙音驚恐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慕容婉夢身影一滯,「母親放心,慕容婉夢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會連累慕容家。」
「你……」谷妙音听了這句話,已經沖到慕容婉夢面前,抬起手,似要打她一巴掌,卻終是下不了手,但臉上的狠戾卻不是假的,慕容婉夢不懂了,到底是為什麼,疼愛自己的母親竟然會露出那樣的表情,那樣一瞬間的恨。
谷妙音同樣冷笑地回著她,「你擔的起嗎?」
「就算你們不要我了,我還有舅舅,舅舅會幫我的,有舅舅在,怕是沒有能逼我做任何我不願意做的事情。」慕容婉夢竟像一個賭氣的小孩子一樣,滿目含淚,嘟著嘴。
但是谷妙音顯然沒有注意到她這個服軟的表情,一臉的哀傷,「你舅舅嗎?怕是永遠也幫不了你了。」
慕容婉夢猛地抬頭。
「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幫不了我,什麼叫永遠。」慕容婉夢頓時被一股寒意籠罩,心頭一顫,似乎感覺哪兒不對勁兒,但是又說不上,是哪兒。有的,一定有哪兒不對,只怪這幾天自己一直感傷于對幽明絕塵的心思,卻忽視了那些那麼明顯的不對勁兒。
「舅舅不在京城了,對不對?!」
谷妙音看著她,苦笑了一下,她的女兒向來是聰明的,一旦她動一下腦筋,又有什麼能瞞得住她呢?
「風雷國皇帝向來窮兵黷武,仗著自己兵強馬壯經常欺負周邊的國家,前幾日向我國挑釁……舅舅,去了邊境?」慕容婉夢試探著問。
之所以是試探,是因為此等小事本不用舅舅親自去,風雷國雖說是兵強馬壯,但是今年因為天災**早已國庫空虛,疲憊不堪,已經不起這麼一場戰爭了,所以它才聚兵邊境,但是遲遲不曾攻城,怕是這位陰險的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這場戰爭以和平收場是不言而喻的,需要的只是文臣去調和,而非武將去壓陣。
「一個月前皇上讓你舅舅率軍三萬,前往邊境,解決戰事。」
一個月前?慕容婉夢把一個月前所有的事情過了一遍,「是父親。」
本該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但是慕容婉夢隱隱覺得其中該是有些牽扯的。
「你舅舅進宮求皇上放回你的父親,條件是他出兵。」
慕容婉夢看著谷妙音的表情,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那樣的表情,是怨恨?
「你可知,皇上絕不會為難你的父親,只消多等兩天,只消多等兩天,他便會把你的父親完好無缺地送回來,就是因為你,你舅舅才必須答應這個條件,你……」到了後面,谷妙音竟有些竭斯底里。
慕容婉夢心中有無限的不解,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那些的時候,舅舅,這場戰事有問題,舅舅,怕是凶多吉少,但是為什麼?舅舅的淡薄難道還不足以讓那高高在上的皇放心。
「皇上,要對谷家下手了?」
谷妙音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冷不丁遭遇了慕容婉夢如此冷靜的一句,有些不置可否。
婉兒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這樣的事情怎能將她牽入,是她糊涂了。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與其平和一些。
「這件事你別管了,我相信你舅舅一定會處理好的,還有十三皇子的婚事,你也不要擔心,娘親是不會把你送入火坑的,絕對不會。」
慕容婉夢看著娘親那樣堅定的維護,心中早已感動的一塌糊涂,思及婚事,怕是以後婉兒也只有娘親一個人疼了吧,一個決定迎上心頭。
「娘親,距婚期還有兩年,請娘親再給我兩年的無拘無束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娘親放心,兩年以後,婉兒一定會回來的,絕不拖累慕容家和谷家。」
「不,若兩年之後有什麼變故,不要回來,有多遠,走多遠。」
佛說,瞬間便可經歷幾次生死,更何況是兩年,當慕容婉夢兩年後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再次踏入這個家,早已物是人非,讓她心寒,那樣的冰徹肺腑,怕是從九天墜落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娘親!」
「別猶豫,快走,你父親回來,你就走不了了。」
慕容婉夢從不知道這一刻谷妙音臉上滿滿的恐懼源于何處,為何她會如此排斥她的父親,那個她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為了他,逼著自己去算計,去容忍,可她同樣也不知道,也就是那個可以為她的母親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男人,讓她此後生不如死,愛一個人何其容易,恨一個人卻也這般簡單。
此時的慕容婉夢心思不在此,便也沒有多想,只是听從母親的話,帶著采依匆匆從後門離開了。慕容翔早已派重兵把手府院,看來他已知曉慕容婉夢要逃婚,但是但凡是她慕容婉夢要走,這天下怕是沒人能攔得住。
看來她的父親真是要舍了她了。